暴雨夜过后的天气清朗明爽,空气中泛着湿润的清草香还夹杂着明显的泥土腥味。柏水半眯着眼站在阳台上又用力地嗅了几口,这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却有些让人欲罢不能,她喜欢这种味道会让她特别清醒。
夜里发烧又被何许给塞进被窝里严严实实地盖住浑身出了碎汗黏糊糊的,她便又去洗了个澡接过在房里没找到吹风,于是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干毛巾随意地擦了擦也没在意仍由头发垂在肩窝处,还好头发长度也不长。大了自己好几个身形的睡衣套在身上她甩了甩衣袖感觉有些像是唱戏的,又作势往右甩了甩瞬间逗乐了自己。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在找自己的衣服,因为在卧室里她已经找了一圈没能找到,以为是晾在外面了,显然她想错了。
太阳还未从云层里露出薄颜,柏水感觉有些冷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后退一步回到了客厅。视线扫视到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六点三十,她心里有了预设是自己去敲门、还是等着屋里的人主动出来。在生活中她向来不喜欢超出自己预想范畴之外的激进事情发生,所以她选择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主动出来。
她拿出了手机挑选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消息及时回复,指尖飞速的在并不大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着。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往何许的房间看去同时收回了手机。难道,他已经起床了?或者已经买了早饭?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客人的自觉了。
“嗒”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钥匙放在玄关隔断台面的声音。
她转过身如同昨日一样笑着,“这么早?你出去”声音戛然而止,嘴角还来不及上扬便僵住。
“嗯?”玄关处的人随口应了一声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顿住抬头朝着客厅望了过来,神情愣了不到一秒又恢复了平静,将换下的鞋放到一旁不到半米高的浅米白色实木鞋架上,站起身来后她抬手将精致小巧的小方包挂在了墙壁处的挂钩上,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弯腰放进了一直挂在门前的原橡木色的大象盒子里,动作娴熟,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的迟疑停顿。
那幅柔软浓密似大海波浪的黑发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在空中荡了半圈,柏水感觉自己已经嗅到了淡淡的清香味道,与方才自己在阳台处闻到的味道不同,这是香水味。
显然,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从她的穿着打扮也并不难就看出来。墨绿色的浅呢子大衣里面搭配米白色毛衣棕色半身裙,同为女子,自然能够看得出衣服的质感与造型,虽然款式极简但也绝对不便宜。从她那个古驰小方包也能看出来,毕竟她从前也是吃时尚这一碗饭的。
相比之下,柏水这一身便随意寒碜多了。灰色并不合身的睡衣套在身上不伦不类,裤腿往上挽了几圈,衣袖焉耷耷地耸着,半点精气神也没有。
她这散漫的样子与屋里严谨整洁的装饰摆设尤为不符,显得突兀至极。
她走进客厅四处环视了一圈才将视线落在柏水身上,才开口说道,“我打扰到你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水觉得她看到自己时似乎是笑了一下,听着她的话连忙开口,“没没有!我我不是那个”结结巴巴地回复也没能吐出完整的话来。“暴雨天,何队长好心解救人民群众于危难之中。你不要误会我衣服湿了!”
从柏水断断续续的话里她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像是明白地点着头,她笑着开口,“如果你不介意,要我借你一套吗?”
“嗯?哦,谢谢!”
她经过柏水的面前,直直地走进了左手侧的那间屋子。那是她昨晚住的房间,虽然她一早便动身将房里收拾得一干二净,此刻的她还是有些莫名复杂的心绪盘旋在心口,堵得她有些出气不顺。
不到一分钟,她便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堆衣物,“给。这里衣服没有办法熨,不要介意。”
柏水愣了一下然后才伸出双手接了过来,“不会,谢谢!”
她闻言挑眉示意,没再开口,转身朝着厨房外边的吧台走去。
手里的衣服有些烫手,柏水原路返回又进了她方才出来的房间换下了睡衣,盯着床上换下的睡衣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打包带走。毕竟这衣服留下似乎也不太好,万一引起别人感情问题就麻烦了。旁人帮了自己,总不能添乱甚至火上浇油吧。不过看来,这何队长的女朋友脾气挺好,这样都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半点怀疑也没有。可想而知何队长在平时应该是个挺负责任的人。
走出房间前,她又再次检查了一番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纰漏或者遗忘了的。嗯,没有!柏水走出去后掩上了门。
“要喝茶吗?”她站在吧台前,手指着台面上的茶几轻声问柏水。
“嗯不用了,谢谢!”柏水略显局促手里拎着一个小口袋,出口婉拒了她的好意。
“要一起吃早饭吗?”
柏水的视线随着她指尖的方向往后面的餐桌望去,早餐很丰盛,几乎是摆满了半张桌子有油条、糖包、葱饼、蒸饺、黑米粥甚至还有两盒巴掌大小的蛋糕。柏水咽了口口水,觉得这都能当自己一周的早餐量了,说不定还吃不完。“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防盗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恰好象白色的卧室木门开了。何许上身穿着一件长袖迷彩t恤,下身一条黑色宽松运动棉质裤子流畅的线条在脚踝处戛然而止,裤腿末端是松紧的收口刚好停在他的脚踝处。他看到眼前的人不太明显地愣了一秒,走过去的时候余光又往客厅处看了看,视线回到她身后的餐桌上时,轻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