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逐渐微弱的嗒嗒脚步声,片刻都没有动静,柏水有些慌了使力想要站起来去开门,可她浑身发热无力膝盖脚踝都很疼又瘫坐在地上,地砖沁得她的肌肤凉悠悠一片憋红了眼。他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在逗他吗?一时又气又急,竟不顾姿势翻身四肢趴着往卧室门的方向匍匐前进。眼看还有大半米的距离,柏水又怒又恼,她再次证实了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嗒”她眼睁睁看着指尖那唾手可得的银色把手在此时轻轻转动,在她还来不及重新换个肢体造型的刹那,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逐渐变大,心中有一口郁气哽住。
“你”行事向来不露声色的何许在这一刻少见的瞳孔张大,似乎是在顾及着她的面子只是自己抿紧了唇,右手指向门钥匙,“我刚去找钥匙了。”
“”要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经不住这样尴尬境地的煎熬啊。她低低地埋着脑袋,“何队长,我腿疼。”
见她还一副半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何许膝下半蹲将手置于她腋下用力将她给提了起来,又小心地不碰到她双脚让她换了个不那么尴尬的姿势而是坐到地上,视线打量着她的脚,“哪里疼?”
“右脚膝盖,还有脚踝。”
他按她口中说的位置伸手试探地碰了碰,才触摸到都还没有用力便听见柏水倒吸了口凉气,“何队长!疼!!”。
“我还没有用力。”
“可是我疼!”她看来真的很疼,细眉都打结在一起了。
他看着她,又抿了抿唇,“好,我不用力。”
借着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他看清了她脚踝处的确有些肿,正想习惯性地去按压却又想起她方才的呼疼变为了手指去轻轻触了一下,她立刻缩了缩脚“你脚崴伤了。”他眸色泛起迷雾,是在雨中奔跑受的伤还是那并不好走的碎石子路、又或许是楼层不过他没有问出口。
他的睡衣明显比她的身形大了好几个号,睡衣裤腿被他一共向上卷了六次才露出了她的膝盖位置。“你等等,我出去拿东西。”他说完后便大步往门外走,没有多久便返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在她身边蹲坐下。
“何队长?”她声音有些虚弱。
“嗯?”
“我的腿是摔断了吗?”
他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没有。”
“你没有骗我?”
“没有。”
“那我为什么没有知觉了”
“不。你有。”说完不等她反应便按上了她的脚踝。
“疼!!”她瞬间来了精神,许是太疼了下意识地双手去推他,却不料反而是自己重心不稳重重地给磕了下去。何许一手抓住她的腿,另一只手在给她揉黄花药酒,也没有想到她自己会栽下去所以没有及时抽回自己的手去拉住她。只得眼睁睁瞧着她往后给栽了下去,还好知道自己用手抱住脑袋。
“柏水?”他看着倒在地面的她开口。
“何队长,我疼。”
“人受伤都会疼。”见她没事的样子也仍由她躺着,坚持着给她把脚踝的伤口给揉热才有效果,又拿过碘酒替她把膝盖上的擦伤给处理了。“你脚踝处的崴伤不严重,走路小心点就行。膝盖上也不严重只是有些擦伤破皮,我已经帮你消毒、消炎了。”他又抿紧了唇,这些在他眼中不过是跟掉了一根头发一般微不足道的事怎么在她这里就这么严重!虽然他不理解,却还是破天荒地开口跟她说了一下伤口的情况。
“伤口处理好了,起来!”
“我起不来”她懒洋洋地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何队长,我冷。”
“你一直躺在地上,肯定会冷。”他起身俯视着她,心里想若是她再这般耍赖便任由她在这躺着。“柏水。既然不是随便的女子你一直躺着算什么回事。”
“何队长,我晕!”
他闻声后俯身探向她的额间,的确是滚烫一片。手背拍了拍她的脸颊,“柏水?”
“嗯”她毫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却不见任何反应。何许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去,从医药箱里翻出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回到了房间坐在床边,拧开瓶盖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将矿泉水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又返身折回了厨房烧了一壶水。
柏水似乎是烧得糊涂了,开始咿唔伢语也不知道低低地说着什么,脸色潮红身体乱窜蠕动着踢着被子。若不是何许及时赶到,估计她都得从床尾滚下去了。
“柏水?”
“”没有回应。
“柏水?”他拍拍她的脸。
“嗯”她叮咛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又抿紧了唇。
何许将她拉起来后自己坐到她身后仍由她肩膀往后靠着自己,她应该是真的烧糊涂了身子一个劲无力地往下滑,都快要躺到他的小腹处了被他用力给拎了上来,将药塞进她嘴里后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温热白水往她的嘴边送去,柏水被他用力桎梏住不太舒服地挣扎了两下,差点推翻了他手里的水。何许微微松手握住她的下巴将杯里的水有些不近人情地给灌了进她的嘴里。
好在,她很乖。像是知道自己病了配合地将水和着药丸一同给咽了下去。原本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润,小小的身躯被压在棉被之下丝毫不透风,整整两层棉被将她包裹的紧紧的,似乎就算是这样还嫌不够,何许还将被套边角压在了她的手臂、小腿下,整个人被裹得无法动弹。
做好这一切准备离开的何许感觉自己手上湿黏黏的,指间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的确是湿的。他先是朝着床头柜放着的那杯水瞧去,确认柜面是干燥无水迹后又看向棉被,视线缓缓朝着床头移动,这才看到柏水散落在枕边的发梢此刻都还夹杂着水珠。他转身将还剩小半杯的水给带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又再一次返回来了,只是手里的医药箱换成了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