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相信允宸予手腕处的伤开始,这场搜查就注定没有结果了,但依旧在继续。
苏易安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脱力地靠在床头,额头上也因为疼痛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人的确是越养越娇,越有人疼也越是软弱。想当初她被晨臣那般折磨,最后还扔在永夜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自生自灭,她不都挺过来了吗?现在就因为小小的一个伤口,竟能让她脱力,毫无反手之力。
想想也是,自从她和允宸予重逢后,被照顾的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是公主的待遇,更别提受伤了,就连一个小口子,允宸予都没让她伤过。
见自家小娘子一脸疲惫,允宸予满眼心疼的倒了杯水,便将人揽在怀里,这样她也能舒服一些,柔声道:“安儿,喝点水,现在太晚了,你我身份特殊不宜走动,只能待明早,为夫再给你熬粥喝。”
苏易安在允宸予无微不至的照顾,连睁眼都懒得睁,点点头便有水送进了口中,伴随着水的温热,苏易安四肢百骸都开始遍布暖意。
良久恢复了些体力,苏易安的头在允宸予怀里拱了拱便坐了起来,允宸予宠溺地顺了顺她的头发:“是太疼了吗?”
苏易安有“生念”的作用,伤口不必处理便会结痂,但痛感不会因此而少半分。关于这种出乎常理的能力,允宸予没有过问半分,从头到尾关心的,仅仅是苏易安的身体。
苏易安摇摇头,她也没那么弱的,今天会这么疲惫,怕是和自己发狂有关。舒了几口气,绽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不疼了,我给你包扎伤口。”
允宸予没有推辞,自己的伤口也确实需要包扎了,毕竟刀伤没有完全恢复,若真要细究起来,根本没有办法隐瞒。
如此想着,允宸予便准备点灯了,苏易安急忙拦下:“不能点灯,暗中还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的伤禁不起探究。”
就这样摸黑处理了伤口,好在苏易安六根强化的程度已经很高了,即便黑着灯,也丝毫不影响行动。
待一切都处理好,天已经快亮了,或许是九尾的缘故,苏易安情绪里的不安已经压了下去,难得平静地躺在床上,身侧便是允宸予。
“之尧,你不好奇吗?”苏易安毫无睡意地看着允宸予的侧脸,这个男人,是她要共度余生的人,但自己有太多难以开口的秘密,该如何说,又该如何面对?
允宸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翻了个身与她对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柔声道:“你不害怕吗?今晚过后,悍妇、廉耻、疯子等等这些不好听的标签,都会朝你贴过来。”
擅自插话顶撞掌门,不知深浅是为莽,客居贵派寂寞难耐,行房之事是为耻,摔砸物品毫无形象,出言不端是为疯……
这些其中一条,贴在普通女子身上,就足以让她难以翻身,在这个对女子不公,又人言可畏的世界,今晚之事若散布出去,梵音城夫人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走哪儿也会有人指指点点罢。
若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女子,没有人不怕,但苏易安恰恰是那个例外,况且梵音城城主夫人只是蓝景,而不是她苏易安。
只见她狡黠一笑:“若有人辱我,你会护着我吗?”这个问题,苏易安心中早有答案,不待允宸予回答便继续道,“所以我不怕。”
看着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苏易安,允宸予突然想品尝一下她唇瓣的味道了,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苏易安害羞了,慌乱就翻了个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露头。
允宸予扑了个空满脸无奈,又怕把自家宝贝儿闷着,只得乖哄着人儿露头,奈何苏易安就是不肯,反而还骂他色狼。
允宸予邪魅一笑,既然软的不行,那只好来硬的,他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像咸鱼翻身一样,将苏易安转了过来。
苏易安见躲不过,主动出击,不怀好意地一笑,环抱住允宸予的脖子,附耳道:“之尧,其实我是一只狐狸精。”说完,还学着电视里的狐狸精在魅惑男子时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
生涩的动作让允宸予真是哭笑不得,这一刻,明明身陷危局,却突然忘却了一切烦恼:“那为夫情愿为你所迷。”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再提起苏易安特殊能力的来源,允宸予在等,等苏易安想好怎么说以后,一定会向他和盘托出的。
天蒙蒙亮,允宸予二人才刚刚入睡,霄云那里便有了新的发现,正是允宸予他们在回来路上来不及销毁而丢掉的衣服。
看着大小身形与允宸予二人极其相似的衣服,霄云猛然惊醒,昨他们都被骗了,什么床笫之事,根本就是在掩人耳目。
那时候的那个声音,让人先入为主地减轻了允宸予的嫌疑,霄云也就根本没细看那个伤口,现在想来,怕是天大的疏忽。
想到这儿,霄云顾不得看时辰,直接带人来了允宸予的房间,圣女山事关重大,谁也无法确定贸然闯入者有没有发现什么,若秘密被带出去,紫霄百年声誉必将毁于一旦。
允宸予睡眠向来轻,在霄云他们还没靠近的时候,允宸予便已经坐起身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待他多想,霄云已经到门口了,看这气势,今晚怕是难以善了。
允宸予没等他敲门,便将门打开,轻声道:“霄兄稍候,夫人今晚乏了,方才歇下,待我叫醒她,霄兄再进来。”其实苏易安比允宸予醒的还早,但有他在,这些事不必自己操心。
允宸予说完便关上了门,霄云倒也没在这种小事上难为他。允宸予撩开床幔,轻轻拍了拍苏易安的肩膀,小声道:“安儿,醒醒。”
苏易安这才带着笑意醒了过来,安顿好苏易安,霄云也进了屋,第一眼就看到允宸予手腕的绷带,佯装关心道:“怎么还缠上绷带了?”
不待允宸予回话,霄云便将有破损还带着血迹的那件中衣拿了过来:“今晚叨扰玄兄弟了,此番是想让玄兄弟试一下这件衣服,倒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需要兄弟自证清白罢了,我也好向门人交代。”霄云话语间是信任,但眸中不乏试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