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安仰头看着允宸予的侧脸,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倾心相待。纵使她性子刚毅,但到底还是个女子,一个意外让她来到这个举目无亲又一无所知的世界,心中的惶恐又有谁能理解?
在她最无助的那段时间,是这个男人挺身而出,即便对于允宸予而言,当初相助只是举手之劳,但于苏易安而言,却不亚于救命之恩。
如此想着,苏易安紧紧抱住允宸予,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银介淡淡看了一眼,别过头:“若铃儿有任何闪失,你怀里的人,也别想好过。”银介说完就走了。
允宸予周身的煞气一闪而过,没有人可以用自己怀中的女人威胁自己。苏易安察觉到了允宸予的情绪,轻声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
片刻的平静过后,允宸予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吧,去看看你的病人。”允宸予说完,带着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便摸进了一家客栈。
他们是从窗户爬进来的,而开窗的人正是晓天。初见晓天,他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仿佛立在众生之巅,悲悯天下,也救赎自己,但现在一见,他的唇角竟挂着淡淡的笑意。
银铃儿身体在苏易安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她没有苏易安强悍的恢复能力,还是有些虚弱的,此时正在床上躺着,听到床边的动静,出声询问道:“哥哥,怎么了?”
晓天眸子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了:“是恩人来了。”晓天对允宸予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恩人,他救了自己的妹妹自是自己的恩人,从今往后,只要允宸予有需要,他晓天必倾力相助。
苏易安却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况且她也只是为了允宸予的毒才会如此做,想来也是有私心的,此时承这一声恩人,多少还是有些羞愧的。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银铃儿已经下床了,她在看到允宸予二人时瑟缩了一下,躲在晓天身后,上下打量了允宸予和苏易安片刻,还是有些警惕道:“你们真的不是奔着蝶玉诀来的?”
银铃儿醒来后已经听晓天讲了整件事情的拉拢去脉,但昏迷之前的记忆,还是让她对面前这两个人有些害怕,因为她记得,这两个人和对她用刑的人似乎是一伙的。
晓天见状稍微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将铃儿从身后让出来,只是有些歉意地看向允宸予:“恩人别介怀,铃儿是吓怕了,所以……”
苏易安轻轻一笑:“无妨,看她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后面的话,苏易安没说,但她相信晓天明白。说完他们也没有久留,便回了德允山庄的院子。
银铃儿虽然对江湖的曲曲折折不明白,但脑子还是灵光的,试探问道:“哥哥,你和他们有交易?所以他们才会救我,对不对?”在银铃儿的心中,素不相识的不会无缘无故救她,更何况是关系到“蝶玉诀”,她就是再单纯,也想得通这一层。
晓天只是半推半搡地将人弄在床上:“你呀,现在就好好休息,还信不过哥哥吗?”其实并非是晓天担心她心理上接受不了而隐瞒她的身世,和苏易安想让她回蛊族的事情,而是晓天存有私心。
他担心银铃儿会在得知自己身世后便义无反顾的回去做她的蛊族少主,不再认他这个哥哥,同时也怕苏易安想让她回去做的事有危险,所以晓天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按照苏易安所说的做。
如此奔波一天,苏易安也累了,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了,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沾床就着,甚至都忘了问白木禾与莫枫这般脱身是为了去何处。
允宸予看着苏易安挂着笑意的睡颜,不由自主嘴角也噙着一抹笑意,低喃道:“希望你以后不会怪我,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确保你的安危,又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白木禾对苏易安的重要性,允宸予明白,但目前别无他法。因为在苏易安将那枚玉佩与允宸予绑定的时候,允宸予的脑海中就可以接收到苏易安的一切任务,同时还可以得到苏易安不知道的东西。
那便是后果,虽然九尾一直在用抹杀恐吓苏易安,但到现在这个阶段,非严重违规,系统已经不可能抹杀苏易安了,当然,也不会没有惩罚,而这个惩罚只有允宸予知道。
所以允宸予才会插手调查紫霄派圣女一事,因为他知道,若任务未完成,后果是——“仁心”之能所承受的痛苦翻倍,生念之能效果减半。
苏易安是医者,仁心之能既然给了她,以她的性格,断不会见死不救,即便自己会承受加倍的痛苦。所以允宸予才必须解决此事。
但允宸予不知的是,苏易安对于这样的后果根本一无所知。
这一夜苏易安睡得很香甜,最后还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皱眉听了听动静,大致听出了个大概,正在这时允宸予端了清淡的饭食走了进来:“醒了?快吃吧。”一边说着,一边给苏易安穿衣,“吃过了我们出去逛逛,来了德允山庄也有半月了,还没陪夫人转一转呢。”
苏易安被他一口一个夫人说的有些脸红,只得岔开话题道:“外面这么吵……”话还没说完,云陈云便轻笑一声,解释道:“他们伤了人家最珍爱的小徒弟,人家自然是要来寻仇的。”
苏易安本就不爱吃清淡的,这几日因为身体原因,一连吃了好几顿清粥小菜,此时看着便也没什么胃口,拨弄了几下就放下筷子了,倒是允宸予饶有趣味地看着外面:“你说,昨天我给银介的那两根纯阳钉,他会钉在谁身上呢?”
这样八卦别人的允宸予,是苏易安从未见过的,噗嗤一声便笑了,调侃道:“堂堂战王,竟也会如此八卦别人。”这样的允宸予才多了些人情味儿,她喜欢。
允宸予见他笑了,也没拿着架子,跟着笑道:“但战王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