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宸予点点头,丝毫没打算起身,淡淡道:“第一件事,宫主完成的很好。”银介何曾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但现在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还在对方手里,他只能忍着。
另一边白木禾与莫枫的棺木已经出了城,突然从四周窜出来一批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目标直奔棺木而不在人。
但意外的是,几息之后又窜出来一批黑衣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带火的箭支飞射而来,看着火海中的人,第二批黑衣人的头领朗声道:“我银血宫杀了的人,从来就没有入土为安的先例。”随后那人指着留下的活口,“回去告诉你们玉阳山的长老,明日午时,见不到银铃儿,那么着火的就是玉阳。”
白木禾与莫枫的“尸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成了灰烬,而无人注意到的是,随着黑衣人的离开,另有两道身影也跟着一同离开了。
两道身影担心有人跟踪,转了好几圈才到了允宸予所在的茅屋前,两人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暗里,只有手在紧紧握着。
一轻两重的敲门声响起,允宸予才面露喜色,轻轻揉了揉苏易安的头顶:“去吧,你想见的人来了。”苏易安眼睛一亮,忙不迭起身开门。
敲门的人正是白木禾与莫枫,二人进屋后便将头上笼罩着的黑帽摘了下来,莫枫规规矩矩地抱拳一礼:“爷,夫人。”白木禾就没那么拘谨了,一个熊抱就冲了上来,随后又打量着苏易安的眼睛,幸灾乐祸道:“让我看看眼睛哭肿了没有。”
苏易安轻笑着拍开她的爪子:“还不是因为你们,演戏都不提前告诉我。”苏易安还欲说什么,就被银介打断道:“你们的店姐妹情深本宫没兴趣。”随后向允宸予道,“铃儿呢?”
允宸予对着莫枫点点头,莫枫会意,便托着地上的女子和门外早他们一会儿带回来的男子出去了,白木禾也朝着苏易安眨眨眼跟着出去了。
苏易安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没有吱声,乖乖站在允宸予身边,只听允宸予道:“我们约好的三件事,时候自会将银铃儿交给宫主,宫主何必心急?”
银介的忍耐力有限,此时明显是怒了:“玄音,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允宸予点点头:“难道不是吗?”说着允宸予从怀里拿出两根长钉,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他拿着东西在银介面前晃了晃,便放在了地上:“这两根长钉,就是从你的爱徒琵琶骨取出的,这钉子是特制的纯阳铁炼成,是谁的手笔我想不用我多说了。”
清辉在允宸予话还没说话就突然出鞘,允宸予反应也不慢,叮的一声,剑锋撞在了一起,若非二人剑气都有所收敛,这间茅屋怕是会瞬间倾塌。
苏易安被允宸予安全地护在身后,银介怒道:“尔等怎敢!”允宸予顶着他的剑锋,不弱分毫道:“你若这般恩将仇报,那本座道不如将人送回玉阳山那帮人手中。”
银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是面前之人救了自己的小徒弟,同时也是这人用铃儿的性命要挟自己为他做三件事,第一件是将紫霄派出逃的圣女和她身边的小侍卫送来,第二件是白木禾与莫枫假死的这场戏,第三件他还没收说。
银介能冷静地等到了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旁人,银介定不会如此受制于他,大不了两败俱伤,他银介也绝不会对别人低头,更不会亲自前来。
但铃儿不同,铃儿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子,他护着她成长到现在,尽可能不被那些黑暗面侵蚀,如今却被这些自诩正道的人抓起来,为的只是那一本剑法。
他只要一看到桌上那根食指粗细的长钉,心中的情绪就怎么也按捺不住了,但他又不敢与允宸予硬来,万一允宸予怒了,真的将铃儿再送回去,那后果他不敢轻易想象。
静了一会儿,银介勉强控制住情绪,转身问道:“铃儿现在如何了?可否让我见见她?”银介的态度很谦卑,丝毫没有银血宫宫主的架子,像极了一个关心女儿的老父亲。
但事成之前,允宸予是不可能让他见的,他不能确定银介在救回银铃儿后会不会将自己的事公之于众,一旦事情败露,白木禾与莫枫的生命安全就会得不到保障,所以允宸予不能松懈,更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见允宸予拒绝,银介摇摇头,他却是不该多次一问,其中利害关系他又何尝不知?他一个被人称之为邪教的宫主,信誉和仁义怕是最不值钱的吧。
看着落寞的银介,苏易安有些于心不忍,她最见不得这种深情的戏码,拽了拽允宸予的袖子,得了允宸予的首肯后,苏易安才叹了一口气,出声道:“宫主,您虽然不能见铃儿,但我可以将铃儿的书信带给您。”顿了顿,继续道,“她现在很好,她找到了自己在去银血宫之前的亲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家,您不用担心。”
在听到可以看到铃儿亲笔书信的时候,银介的眼神闪过欣喜的光芒,但在听到她找到了自己的家时,银介眼中的光芒全然消失,沉默良久,仿佛下定决心般问道:“还请夫人代为传话——她还愿意认我这个师父吗?”
在银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易安也是一愣,九尾却不知在何时又醒了过来:“他对这个徒弟是真的好。”
苏易安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正欲发问,便九尾继续道:“若非他真的在意这个徒弟,也不会患得患失,在得知自己徒弟找到家人时,会这般自怨自艾。”说完又叹息了几声,仿佛很懂的样子。
苏易安再次看向允宸予,允宸予宠溺地笑了笑,无奈道:“明晚此时,本座会带着银铃儿的书信和答复来此,还请宫主信守诺言,事成之后,本座还你一个完整的银铃儿。”自家娘子,总是要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