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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假装(2)

送吕竹去了车站之后,宋丽玲又顺路去了倚红楼,替如花解决临时契约的问题。

如花和十二少的事之前闹得那般大,倚红楼的妈妈倒也没有多作为难,只是感叹了几句女人实在不能倒贴之后,就痛痛快快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如花与倚红楼合作的临时契约交还给了宋丽玲。

来都来了,宋丽玲又顺便去取回阿姑们替如花收拾好的杂物。

晚上时这南方风月与北地倒是没什么大差别,一样的莺声软语粉香脂凝。不过现在是早上,倚红楼里就静得很,偶尔走过的几个阿姑甚至还有素面朝天者,也是打着呵欠没精打采,整个楼的人大多尚在沉眠之中。

前方房间里依稀传来咿咿呀呀的曲韵流声,叫人凝神细听时,又突地戛然而止。

“你真要这么做?”一个压低了的女声响起。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谁都不例外,更何况他是间谍出身。这种一听就是谈秘密的前奏,宋丽玲立刻就止住了敲门的行动。

从窗子的缝隙往里看,是两个年轻姑娘在说着悄悄话。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那女声带着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坚决地说道:“我又不求埋街食井水入他家的门,不过图他一夜罢了。”

“你想着留个孩子做纪念?”

“这世道谁愿意让孩子生来受苦?我自己知自己事,早就备好了药。”

“你这药……和楼里的不一样?确定不伤身吗?”

“没事,我问过大夫了,这种短效的,休养十来天就能好。主要是这药品质好又实惠,男女都吃得,楼里那些长效的药更伤身,我自己备一瓶,以后也能用。人家李少爷来日要娶的是大家小姐,我也是念着和他这么多年感情,今晚上了拍卖台我就再也不是琵琶仔了,过了今晚,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随着姑娘的动作摆动,暗黄的玻璃瓶里翻滚着淡褐色的药丸,说到末了,那小药瓶就被姑娘随手按在窗边的几案上。

宋丽玲快速退后一步,窗子的阴影自他脸上褪去,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便再次重新又融入清早的晨光里。

听得里面的人说完了话,宋丽玲敲了敲门,与里面的几个姑娘打了招呼之后,便提走了她们早就帮着收拾好的藤箱。

提着藤箱回到旅馆,宋丽玲又转出外边的走廊处,看着窗台上盆栽花心里的一只蝴蝶,默默抽起了烟。

看如花吃了早餐之后沉沉睡去,颜老妈子也缓缓踱了出来。

“你不和关小姐一同回去吗?”印象里宋丽玲许久没有抽过烟了,猛地看到他在这里吞云吐雾,颜老妈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很快就要嫁给别人了。”宋丽玲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似是被他的声音惊动,蝴蝶扑扇了一下翅膀,瞬间消失在窗子分割的一片小天地里。

“我没用,让她跑掉了。”看着那只蝴蝶越来越远,宋丽玲的声音亦越来越低。

对了,他是大半年前戒的烟,算起来也就是偷文件那个晚上之后。

颜老妈子拍了拍宋丽玲的肩,叹了一口气,又道:“关小姐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很危险……不管有意无意有缘无缘,最后送一程,多少给他人和自己留个念想。”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火车途中会停不少站点,想要追上火车,不算困难,也不算容易。

此时的火车包厢上,吕竹捧着一盆子餐厅那边买回来的糕点,美滋滋地边吃边看窗外的夜景。

其实今晚乌云蔽月风又大,算不上什么好景色。

不过跑这一趟任务她的荷包充实了不少,回程自然是选择了更舒适的火车包厢,有吃有喝吹着风,看什么都顺眼。

吃得正欢快的时候,灯光突然一暗。

不同于自然的风声自面前刮过,吕竹心疼又气愤地一盆子糕点怼窗外来客脸上,随即就是转移了身位翻窗而出。

窗外来客如影随形,吕竹手指夹住一枚暗器,凭着手感摸了一下,立即就发现了这是一枚忍者飞镖。

霓虹人居然只派了一个忍者来对付她。

显然忍者也想不到她那么能打,火车沿着山路穿行,山风夜风仿佛能把人吹跑,吕竹站在车顶拿着铁盆硬扛着大风和忍者你来我往了几下,终于还扛不住了,连忙又从窗子钻回乌黑麻漆的包厢里摸索,想要换张椅子再战。

包厢椅子在摇晃,吕竹椅子没摸到,倒是跌到床头边摸到了被子,外边的忍者也在往这边追踪而来。

上方传来了一声枪响。

听得外边呼喊自己的是属于宋丽玲的清冷声线,吕竹急忙应了一声。

然而,先一步来到窗边的却是敌方的忍者。

借着巨大风声的掩盖,忍者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抖出一个小包,怀着加大范围的心思,呼了一声——

仔细聆听的吕竹捕捉到了忍者做小动作的细微声响,反手一掀床单,便以强以有力的巨大屏障防御并反击了这一轮粉末攻击。

一声惨叫被呼啸风声与火车行驶声淹没在崇山峻岭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吕竹同样无力地跌坐在包厢的地毯上,暗自嘲笑那个偷鸡不成反丢了性命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