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众人身后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外头飞了进来,正好掉在靠外的一张桌子上,那家丁手脚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眼看已是不活了。
门外涌进来一伙人马,约二十人左右,手执刀斧,将宴席上的众人团团围住。张启见此情形,吓得是魂飞魄散,他眼巴巴地朝身旁的仰盂道人看去。这种时候,自然只能指望武艺高强的人主持大局了。
那仰盂道人见状,自也不能堕了威风,当即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毛贼,敢到这里撒野,当本尊不存在么?”
仰盂道人一向自视甚高,他平日里虽谦称“贫道”,但其实在他眼里,不会武功的人和他这样开了四脉的高手之间宛如仙凡之别。此际盛怒之下,这“本尊”二字自是脱口而出,将刚才那什么“不动于心,不困于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却见宾客席位上一人忽然站了起来道:“仰盂老道,我劝你还是消停点。你且看,这是何物?”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看去巴掌来大,颜色鲜红,形似人参,最诡异的是上头还开了几多黑色的小花。
那仰盂道人见了此物,脸色大变,惊讶道:“这……这是……无穷花!”
那人冷笑道:“哼,算你识货!那你也应该知道此际不要乱动真力的好。”
这无穷花须得生长在极阳之处,非常罕见,放眼整个午国,只有南边的流岩山口生有少量。而这流岩山,是一座活火山,每过个三五十年便会喷发一次。山口附近温度极高,可以算是寸草不生,唯独这无穷花可在此生长。
仰盂道人江湖经验丰富,他知道只要将无穷花的根部磨成粉,就可以形成一种无色无臭,可以溶于任何液体的毒药。下入菜饭之中,任你用何种手段检验,也绝对无法察觉。一旦吃下这个粉末,只要再闻到无穷花的香气,那么身怀武功之人若是妄动真力,便会立刻经脉尽断而死。
这无穷花对普通人并没有作用,但要对付仰盂道人这个大高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人继续道:“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桌子酒菜你每一样都至少尝过一口,”
仰盂道人眼看对方掏出此物,料是早有准备,刚才吃的酒饭之中,估计早已被对方下了药。而且无穷花的香气本就淡若无物,混在这酒气冲天的喜宴之中,自是不易察觉。
不过他也并未慌张,转而道:“哼,你莫要嚣张,我告诉你,贫道虽然没办法用武功,但我那师侄也是开了两脉的高手,他刚才可一直没有入席,也就没有中毒,对付你们也是绰绰有余。对吧,司马平?”
却见我们的新郎官此时面露尴尬道:“师……师叔,弟子在后堂一时间饿得没忍住,所以……所以也……”
仰盂道人:“……”
那人将无穷花小心收了起来,然后道:“哼,你以为我会连这点都没想到么?我当然要保证你们师叔侄二人都中了毒。”
锅子听了这话,心中大骇,看来这伙人是在饭菜里下的毒,只是不知道后院的帮厨以及传菜的小厮究竟哪个是他们的人,又是何时动的手?食客中了毒,对于他这个当厨子的而言可是天大的侮辱。可是眼前的局面,明显已经被这伙不速之客控制,自己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张启见事不可为,搓了搓手,讪笑道:“嘿嘿,纪县丞,你我十年往上的交情,今天是小女大婚,您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原来,刚才掏出无穷花的宾客正是本县县丞纪宁,以他的身份,张启嫁女,于情于理也该给他送一份请柬。只是不知此人贵为县丞,为何竟似和这些强盗有所勾结。而今日县令闵大人有事未来,反倒是逃过一劫。
“呸”纪宁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道:“你还有脸说什么十年交情?你张启昔年在朝廷不过就是个闲官混子,到了咱们县里倒作威作福来了。这些年你可没少给我气受,这次嘛,嘿嘿,就轮到我了!”
听了这话,张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料来这纪宁所言不错,平日里他张启去县里的时候没少摆员外的架子。但想到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他也只好道:“以前是小老儿不对。这样吧纪大人,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小老儿有,定当奉上。”
那纪宁阴阳怪气道:“我说张大员外,我听说甘州通判林慢林大人与您私交不错,可有此事?”
这话问得张启冷汗直流,他只得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一旁的锅子虽然没有处在矛盾的中心,但此刻也十分紧张,一来是现在的场面下这伙贼人要是来个灭口,那么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二来林慢这个名字听去有些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曾经听过。
纪宁又道:“林大人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请问张员外,他有没有同你说过《无树刀》的下落?”
这话一出,锅子大惊,他猛然想起,那天杀害江围的强盗似乎就在找这个什么《无树刀》的下落。而且他们在山路上截杀那辆马车,似乎也是因为把马车的主人错认做那个什么林慢了。
锅子略一思索,便想到现下袭击张府的和昨夜杀害江围的莫不是同一伙贼人?不过现在场上的高手已经被无穷花制住,凭锅子自己是没办法报仇的,他现在也只能静观局势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