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祁拥着她,想和她耳鬓厮磨,却也只是深情的凝视着她。
杨云亭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说赵元祁将百官拐回了正途有违百官们的初衷,可她和赵元祁的初衷又何尝不是早已改变,杨云亭叹息道:
赵元祁,你我夫妻二人,到底都是同路人。一心避世,却深处洪流之中,深知逆水行舟此行危难,却仍一往无前。
赵元祁紧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专注而又郑重的道:小九儿,你放心,不论如何,我会竭尽全力护你们母子平安。
杨云亭轻笑着摇头,温柔的小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是说,以后你想做什么,不必顾忌我。
赵元祁愣怔了一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眼,低声温柔道:小九儿,谢谢。
深情的眼神,缱绻的爱意,诉不完的情衷,炽热的呼吸,杨云亭被撩得面红耳赤的,推了推他,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勉强扯回了正题,你还没有说你明日的计划。
赵元祁轻柔的替她撩了撩因慌乱被弄乱的碎发,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有父皇和柳首辅在背后撑着。
柳首辅和那狗皇帝?
杨云亭努努嘴,觉得两个都不太靠谱,并且说出了她的担忧,我还是觉得此行太过冒险,还有,容易打草惊蛇。漕帮,永州那边的事都还没有解决呢!
赵元祁此举变数太多,世族,漕帮,永州,夺嫡
如若权衡不好,后果身死异处,家破人亡
赵元祁轻笑道:小九儿,这世间哪有什么最好的时机。如果什么都是十拿九稳,那就没有输家了。
又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道:而我,赌我会赢。
杨云亭看他这般笃定,想他就算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怕也得有十有七八的成算,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但还是不满意他对自己的欺瞒,就略微失落的道:行吧,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你知会我一声就是。
赵元祁知她心里不痛快,凑过去笑着安抚,那还真有。
杨云亭眼睛亮了亮,什么?
赵元祁用深情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容颜,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养胎。让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杨云亭脸又是微微一热,这上了年纪啊,禁不住这些蜜里调油的火热,没好气地瞪他,当年你也是骗场子里的那些小姑娘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
赵元祁轻笑一声,我只对夫人您浓情蜜意甜言蜜语。说着又在她的眉眼处印下一吻。
杨云亭嫌弃地推开他,受不了你了,都说年龄越长人越稳重,你呀,是从来没个正形。
赵元祁取了她的一缕秀发,放手里把玩,失笑道:这里就我和你,我当君子给谁看呢!
杨云亭挥开他的手,冷漠道:安置吧,听你的情话,倦了。
赵元祁起身就为她宽衣,为夫这就伺候夫人歇息。
第二日,赵元祁将在皇家庄园的六位阁臣全都召回了朝廷。
当昨日在平王府被释放的那些苦力官员看到柳首辅时,非常感动地上前拜谢,
吾多谢首辅大人为吾等向六殿下说情,吾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吾也是。
吾也是。
柳首辅看着诸位,努力去辨别谁是谁,又为什么对我流泪,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还未来得及细问,赵元祁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众臣在他立定之前,全部归位。
赵元祁环看众臣一眼,也不废话,直接拆开了手里的文书,再一本正经地说道:
本王昨夜收到了几十名爱卿的请命书,本王见诸卿不仅自我深刻认知反省,还对边关重建之事有了更深重的谏言,本王见之泪落,感动非常!
但其边关水利兴建滋事体大,已不是本王能一人所决定的,所以先请六阁老一同商议,再奏请父皇。
百官从未见过如此严肃认真的赵元祁,一时都晃了神,像极了当年赵司靖执政时的模样,肃穆非常,威严万丈。
众臣之中,有一个人瑟了瑟身子,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不料赵元祁就点了他的姓名,李大人,你来,你来念给诸卿听。让诸卿听听你们的肺腑之言。
李修辅身子一怔,百官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万众瞩目之下,李修辅都快要哭了,可又不得哆哆嗦嗦地往前,殿下,微臣
赵元祁直接就把文书塞他手里了,李修辅都不敢看,可赵元祁就立在他对面,用平和的目光瞧着他,低低地说:念啊。
他怀疑赵元祁是在报复他,报复他昨天质疑他空白文书的事。
李修辅哆嗦着抖开了文书,当他看清了文书上写的什么的时候就不这么认为了
赵元祁没有在报复他,只是想让他死而已。
李修辅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生得体弱一些,此时直接昏厥过去才好。
而这时,赵元祁却是笑着拍上了他的肩,一脸很欣慰的模样,惺惺作态地说:本王昨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为李大人的一片赤诚丹心感到深深地震撼。从来没有能如此这般的直击本王的灵魂深处,给予如此深重的感触。本王先代天下百姓感谢李大人的仁者大爱之心。
李修辅呼吸不畅,头晕目眩的,殿下你
他这副模样落在百官的眼中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赵元祁又一副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得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再次对底下其他的官员道:还有其他诸位大人,本王也在此谢过了。
百官很想知道赵元祁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大早上的,又什么君臣情深?
柳首辅摸了摸胡子,眯了眯眼,似是已经觉察了赵元祁的意思,就对着那李修辅施压,李大人,念吧,吾等都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