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宫轻轻执起云潜的玉佩,微笑道:“小云还是和以前一样。”
语罢,李雪宫和郁紫沫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嘴角上扬。
来到承天阁宫殿外,云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羲言,不解道:“你跟出来干嘛?”
看到云潜停下来等自己,羲言俏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却依旧没好气道:“师哥,你也太冲动了吧,供奉令你说不要就不要啊?而且你就这么出来了,有想过将来会面对什么吗?”
面对师妹的诘问,云潜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看着羲言,哪里有先前在供奉殿时的桀骜。只见他点了点羲言的前额,道:“我的傻师妹啊,你还没看出其中隐藏的玄机吗?”
“玄机?”羲言也不耍脾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除了隐藏于内卫案件中的铁手团雇主身份及其目的,似乎也没什么了呀,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话音落下,云潜牵起羲言的手,向前走去,耐心道:“边走边说。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查清铁手团雇主的身份和目的,这点不假,但是把所有事情综合起来思考,就会发现这个案件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很明显,袭杀内卫并没有直接利益,再结合铁手团性质,可以肯定铁手团是受雇行事,且雇主绝不是为了钱财。内卫直属于皇帝,只为皇帝服务,也可以说是皇帝安插在全国范围内的眼线。铲除内卫,其根本目的定然与皇帝有关,这已然成为天下大事。
“再者,雇佣铁手团的佣金绝非常人所能负担,只可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或位高权重的朝臣。结合刚才说到涉及皇帝,就只有朝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了,而且这种人并不难找。”
听了云潜的一番分析,羲言恍然大悟,惊道:“师哥,那我们得赶紧把这些推断告知阁主和大供奉才行。”
闻言,云潜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其实阁主和那两大供奉都心知肚明。至于具体是谁,想来他们比我都清楚。只是面对如此有权势的人,承天阁也不好在明面上与之为敌。因此,以个人身份暗中调查是他们最理想的方法,而阁主和大供奉身份敏感,雪宫又与内卫宿怨颇深,你们三个又有些不明不白,只好我来起头了。”
看着云潜这副样子,羲言“扑哧”地笑了出来,打趣道:“老谋深算云清弦,装什么大义凛然?不过,你倒是越来越像师父了。”
云潜只是以微笑回应羲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云潜停下脚步,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道:“到了。”他们停在了一座府邸的门前,门匾上大书“国师府”。
看到这一幕,羲言多少也明白了些什么,向云潜问道:“师哥,你的意思是……?!”
云潜止住羲言继续往下说,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猜测的肯定,道:“言儿,一会儿如果可以进去,你不用说话,一切由我来。”
只见云潜双手作揖,唤道:“在下云国公云潜,携小妹前来拜访国师前辈,还望前辈行个方便,准我二人进入。”
话音落下,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从门后出来一名身穿道袍的小厮,引领云潜和羲言进入正堂。
进入正堂,可以看到一位已年逾古稀的道教老人端坐在神像前,背对正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想不到云国公此等稀客会在这个时候莅临老朽寒舍,令老朽受宠若惊啊;令妹也有着倾国之貌,楚楚可人,令人生羡呐。可,不知云国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云潜作揖道:“晚辈深夜贸然来访,还请国师恕罪。云某此来想询问前辈,陛下近来可好?”最后六个字云潜特意加强了语气。
闻言,国师微微一愣,答道:“圣躬安。可云国公既然想知道陛下的事,为何来问老朽呢?”
对此,云潜佯作尴尬,道:“说来也挺惭愧。晚辈时常感慨时运不济,想清君侧却无从下手,想建奇功却苦于没有机会。偶然间想起师父曾经提到过江湖上有一支神秘的受雇杀手团,可以说是世间一块毒瘤。因此晚辈想来,若是能清除这块毒瘤,想必也算是建立功勋了。所以想烦请国师前辈给晚辈出出主意,算上几卦。”
国师脸色微变,道:“可是前身为坞壁团的铁手团?云国公武艺高超、勇冠三军,还拥有过人的智慧,想来剿灭这么一个杀手团并不在话下,云国公不必担忧。”
“哦?是吗?”云潜眉毛微挑,作揖道:“有国师这番话,云某心中安坦了许多,便不予叨扰了。待晚辈功成归来,定会登门拜谢。”
说罢,云潜突然问了一句:“不知国师与颖王关系可好?”
闻言,国师全身骤然一怔,过了一会儿才答道:“云国公说笑了,老朽与颖王素不相识,就连共事都谈不不上,何来关系呢?”
相对的,云潜嘴角微微上扬,躬身道:“晚辈冒昧了,告辞。”
正当云潜带着羲言即将出门之时,国师的声音悠悠传来:“云国公,有的时候,明哲保身未尝不是个明智之举啊。”
云潜脚步顿了顿,随即答道:“谢国师提点。云某也要给国师提个醒,即使在地面上走得再稳,也会有地龙发怒的时候,还望国师小心为上。”说罢,便带着羲言快步离去。
离开国师府,云潜便带着羲言走出宫城,来到洛水河畔,陷入了沉思。见状,羲言微笑道:“师哥对洛水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云潜微微颔首,眼中满是痴迷,道:“洛水是一条神奇的河流,无论是子建的《洛神赋》,还是当朝的洛河惊现八卦碑,无一显示着洛水的神秘。而且,我也一直期待着与神女相恋。”
羲言听后一愣,转头看向云潜,却发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羲言俏脸微微泛红,娇声斥道:“你看我干嘛?”
闻言,云潜痴笑道:“好看还不让人多看一会儿?”
其实羲言也多少明白了云潜的意思,只是出于腼腆并未深究。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此时已过子时,月光洒落河面,泛起阵阵银色涟漪。洛水的潺潺声取代了夜市的喧嚣,平息着今夜的不宁静。
出人意料的,羲言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师哥,既然铁手团的任务是清除内卫,那我们要不要去内卫府援助内卫啊?”
云潜摇了摇头,答道:“清除内卫只是铺垫,根本目标还是皇帝。而且我们如果去协助内卫也只能是以个人身份,这样并不见得他们会领情,费力不讨好。”
冷风吹过发梢,羲言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突然紧靠云潜,低声道:“师哥,我们快离开这儿吧,有杀气。”
对此,云潜轻叹一声,道:“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