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重新穿戴好起床推开门问了时辰才知道已经快要正午。守在门前的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了,不过一见到我出来依旧是很热心的跑了过来问我可要准备饭菜。虽然睡了一夜,但是因为梦魇的关系起了一身的虚汗还是有一番消耗的,他此刻这么一问我也觉得有几分饿意。随便点了几个家常的菜让他吩咐厨子赶紧去准备,又要了些热水将一身的汗给洗掉。
也许是经过了一夜的挣扎,也许是知道白天很少有鬼怪能自由出行,所以心中的惧意要稍微减退了几分,但是吃完饭我仍然是很自觉地待在屋子里面没有外出一步。觉得关着门窗太过压抑就将门窗全部打开,暖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可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这里真的因为阴气太重总觉得浑身冰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昨天还觉得特别享受的生活此刻只觉得度日如年,盼着师父他们能感觉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好让我出去。
今天看守我的人上菜的时候跟他聊了几句原来是叫阿峰,昨天那个叫阿山。昨天没有在意今天发现阿峰自我醒后就一直在盯着我,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有一个人的目光如果一直在你身上还是可以感觉的到了。有几次目光相撞他也会冲我尴尬一笑,笑完之后依旧是肆无忌惮的盯着我。也是,被软禁的人哪里有什么人权。他们心情好能大发慈悲的问我有什么需求想吃点什么,心情不好的话就像关押犯人一样将我困在这里想起来了送点剩饭剩菜过来也不算十分过分,所以我现在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难不成还指望着来一个妙龄少女给我吹拉弹唱或者有一个健谈的陪我插科打挥?只求昨天那厉鬼别再来找我那就千恩万谢了。
可是有什么好的不来坏的来,日思夜想盼着的师父没有出现,千万祈祷不要出现的厉鬼却又来了。那时天将黄昏,我打着瞌睡等着晚饭送来。因为之前没休息好总是有着几分倦意,可是又怕再次陷入梦魇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一个下午都在强撑着精神。之前一碰就困的经文也捡着会背的那几句在心里默了几遍,想着能不能悟出来点什么,然而试了几次以后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在长安时说书先生没说完的故事被我拿出来试想了几种结局,似乎每一种如果不能确定是标准答案就有那么几分不完美。其实好几天都没有练剑了,或许我应该趁着没事练练功毕竟师父一直教我业精于勤,可是千秋没带出来阿狸给我的那把剑在被俘以后也不知道下落何处。最重要的是在此处练剑万一被人看出来我真实的水平那么五爷就会知道我之前的被俘可能另有玄机,露了破绽功亏一篑。
厉鬼就是在我冥思苦想怎么打发时间的时候过来的。这一次它不是已一个缥缈无形的鬼影出现在我面前的,而是一个正常人也看得见摸得着的有的人的模样。别问我怎么看得出来面前的人就是他的,我的眼睛除了能看见鬼,还能分得清哪些是活人哪些知识鬼魂借尸,或许还有很多能力,只是我没发现而已。
当时天还没完全黑但是屋子已经上了灯,我托着腮还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一道黑色的人影无声的映在桌子上,我本还奇怪阿峰和阿山平时都在门外见我出门才凑过来问我有什么要的,今日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了,还这么悄无声息。
转过身去想要问怎么了,却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的脸,藏在那张脸后面的是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鬼。我打了个寒颤想要说的话就那么噎住,他怎么又来了!他借用的这个身体身上还有尸斑,不知是否心理原因我甚至可以闻到点尸臭。也不知他是真的将我当傻子了还是故意这样过来的。
似乎是很满意我这样害怕的样子,男子拉了我旁边的凳子坐下,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危险的看着我,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我问道:怎么,我长的很吓人,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是啊是啊,你可不就是鬼么?
虽然还有几分害怕但是不代表我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和判断能力,他说道鬼字的时候不知是有心还会无意,我听的分明他有明显的加重语调。当时我的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他发现我了。正常来说我应该趁他刚坐下还没有准备的时候尝试着跑路才是,可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不想这么快就认输。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故作镇定的与他对视。
没有,大晚上的你这么不打招呼的出现,是个人都会受到惊吓,何况我胆子格外小。你是谁?和阿山阿峰一样是来照顾我的吗?
他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一声冷笑,看我的眼神中再次有了杀意,也或许不只是杀意还有些恨意。我暗道不好,这一次恐怕不是装傻充愣能够糊弄过去的了。这人过来莫不是要杀人灭口?这该死的眼睛,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它会惹来杀生之祸。
呵,胆子小?你以前胆子可不小!风语,三年了你不但没死还变了这么多,真是让我即惊喜又失望啊。怎么,你以为换了一副皮囊我就认不出来了?
一丝诡异的笑容自他本就很凶残的脸上散开,此刻的这张脸加上这个表情目测吓哭一条街的小朋友不是问题。来不及揣测他话中的含义我行动快于思想你已经从凳子上跳起退到至少离他三步远的位置,满脸惊恐的瞪着他。原本我坐的那个位置凳子被他一掌劈过去已经碎成好几份,可想而知若是我迟了一些现在估计不说没命至少是站不起来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易容了?阿狸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大事易容术是绝对没的说,这张脸就是我自己照镜子也找不出来半分破绽为什么他能认出来?三年?三年未见!他认识从前的我。他说我居然没死,我的重伤是否和他有关系?一连串的问题袭来,我机会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但是双眼却依旧不忘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又冷不防的出手。
不错,虽然脑子没有以前好使了,但是身手倒是看起来没有退步。果然是祸害留千年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我却死了!
原本应当是还算平静的语调突然升高,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凄厉似有极大的不甘,我却不知道这股怨气应是从何而来,又与我有几分关系。也许我现在不应该管这么多,应该拔腿就跑,但是之前看见他都没有立刻跑路,现在知道了他可能和从前的我有关便更加的不愿意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以前了我也不认识你。当年是不是你要杀了我?
我咽了口吐沫,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激动,实际上已经浑身都在颤抖。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激动。三年了,我无数次的想过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过无数猜测,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可能知道我全部过去并有着极大恩怨的人。就算不知道对方底细,但是从五爷看来,从他死了不愿意投胎变身厉鬼以及身上的戾气看来,我知道这大概不是一个好人,和他看起来恩怨颇深的我估计也不会有一个太能见的了光的身份,可是这是我最接近真相的一次。这样误打误撞的遇见了故人,哪怕可能我期盼的真相可能让我丧命,却无法消磨我的期待与激动。
一掌过后他倒是没有再继续动手,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思忖我话中的真实性。也许是对我的话也存了三分相信,他暂时收起来弥漫着的杀意重新坐下来大有想要跟我聊天叙旧的意思。可是,我并不觉得现在的气氛适合聊天,谨慎的站在原地,毕竟这个人出手之前是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
是么,你说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了。那么你现在是谁?你没有否认风语这个名字不是么?你这骗人的说辞并不高明。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师父不是告诉我风语这个名字是胡乱取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也叫我风语?两个一模一样的名字是巧合么。可是师父不在这里,甚至连一个认识的人都不在这里,那样我还可以去问一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巧合。我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取悦了他,他竟然笑了。对,是真的高兴的笑,是我的纠结不安与彷徨让他这般笑容。
怎么不说话呢,是在想借口吗?大概要多久,要不要睡一觉起来明晚再告诉我?
我皱了皱眉头,不管风语这个名字是巧合还是师父故意为之,不知道真相之前有些话我都不能跟他说,我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但是能和月咏的玲珑坊作对的人应该都不会太简单。虽然玲珑坊可能脱不了关系了,可是我不能再把师父小白和二丫拉进来。寻找过去这条路他们陪我走到此处也差不多是够了。
我三年前受了重伤被路过的高人救了,风语是他给我的名字。但是之前的事情我是确实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我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可以看见鬼也可以看见你。
是啊,若不是你那双不一样的眼睛我还真的认不出你来呢。你以为你昨天装的很高明?你知道吗,当时我能从你的眼睛看见我的影子,呵你最引以为傲的双眼出卖你的。不过你这易容倒是高明,三年不见你倒是学了其他厉害本事,叫我很是涨见识呢?
终于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心情有点复杂。同时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同他解释自己其实不会易容,万一我说这易容术不是出自我手,会不会被他继续追问,等下万一又被露出其他破绽岂不是连阿狸都危险了?
我知道你大概还在怀疑我对我说的话还有些不相信,可是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要是真的还记得你,我便早就跑了。虽然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其实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守着,我要是逃了至少还是有一半的生机总好过留在这里被你杀了不是么?
因为没有想好索性跳过了易容这个话题,哪怕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在试图让他相信我真的是失忆不记得从前了,虽然未必他就愿意放过我,可说不定到时候他能发个善心告诉我我到底是谁,这样就算死也能死个明白不是么?
不过他这样的人就算不用想也知道生性多疑,何况我与他之间可能还有夺命之仇,想让他相信我实在是太难了。
呵,你说的我自然会去让老五去查。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能真的离不开这里了。不过,你放心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在杀你之前吃穿供应我绝不会亏了你就是。
啊喂你叫什么名字?
冷哼一声,他起身就要离开。原本这尊大神离开我应该是要松一口气才对,但却一时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在他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他。突然就很怕也许在他还没查清楚之前我就被师父他们过来带走了,以后就见不到他所以才想要问问他的名字,也有可能是不甘心的想着或许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我能凭着它自己想到一些从前的事情也说不定。
狄庄。
他转过身盯着我嘲讽的笑了笑,不知是在嘲讽我真的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误会过演戏演的太投入,不过好在临走前他还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我了。
只是细细想了下这个名字与我而言是真的十分陌生,没有丝毫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