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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自独行

没有了同行的伙伴,这一路着实有些无趣,中间虽然也遇见过一些健谈的路人有过短暂的同行,但总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我将这种心情用五个字巧妙地概括了:寂寞空虚冷。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习惯的,将过去的人当做过客,将过去的事当做故事,这日子不会因为少了谁就过不下去。

朝着苗疆的方向奔走了不过三天我就改了路线做北去,因为我突然想到从前所执着的那些几乎没了意义,况且我都已经和恨长生决裂了,去了五毒莫说寻求帮忙便是保自身安危恐怕都成问题。至于过去的事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了。从前的我到底是谁,其实也没有那么十分重要。当然,我是不会承认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逃避罢了。

一路向北最终落脚在了洛阳,前朝旧都,如今看起来倒是繁华依旧,丝毫也不逊色于长安扬州。我找了一个还算干净便宜但是地段十分一般的小客栈,一住便是半个月。每日睡醒之后不是吃饭就是找个地方听曲看戏,与醉生梦死的差别就是过得太穷酸。后来有一天晚上,闲来无事去散步的时候走到一条巷子里,路过一家赌坊里面传来的喧闹叫我忍不住驻了足。隐约挺起小二哥介绍过这条街,东边是一家赌坊,号称是全洛阳最大的赌坊,甚至在大凤朝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家赌坊占了这条街东边一整边的铺子。西边的铺子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一家医馆特别有意思,赌场里面经常会有一些闹事的或者被闹得让人揍得满身是伤扔出来,医馆里面的老头儿就会默默地将那些伤者捡回家然后治好,也从来不收医药费。平时附近的街坊邻居什么的去看病价格也收的很随意,对方愿意给就收,不愿意给也不强求,还倒贴药材,可就是这样一家医馆居然也能在这坚持好几年不倒闭。

此时街东边灯火通明,隔着很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西边只有最角落的地方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相对于对面的灯火通明显得愈发的不起眼,若是不仔细注意,甚至都有些看不出来,稍微再向前走几步才瞧见一个医字,想必就是小二哥说的那个医馆了。

脚步一转还是拐向了东边的赌坊,相对于对面的黯淡无光,这一排都是灯火通明,六爻赌坊四个字更是显眼。进去后发现即便是如此深夜里面也还是热闹非凡,比那清晨的集市也不逞多让。六博麻将牌九,花样也甚是繁多,转了一大圈我停在了玩骰子的地方,想起来第一次带我来赌场的人,那个同我一样只会玩骰子的人,却逢赌必输。驻足在猜大小的桌子前看了一会,从腰包里面掏出来五两银子,想了想又换成了八钱的碎银,押在大字上。

骰蛊揭开,上面的点数四四六,为大。收回那一两六钱,又取出其中一两继续押在大字上,这局开了一二五,我便只好又将剩下六钱放上去。如此完了大概十来局,我一直押的是大字,总的来说有输有赢,最后离桌的时候手里攥了大概有三两,也算是小赚了一笔。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始终没有银钱的乐趣,我将这归结于玩的太小,一点都不刺激的原因。

又在牌九的桌前站了一会,发现其实这个玩法也没有很复杂,不过看别人玩了三五牌就大概的摸清楚了玩法,也不知道为什么阿狸当初去了那么多次赌场为何都学不会呢。将三两银子丢上赌桌,不消一刻钟便输的精光,还连带着又搭进去五两。不得不说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比押骰子猜大小要刺激那么些,也有那么片刻的冲动想要将所有的钱财都堵上去在玩那么歇会,不过到了最终能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离了牌九的桌子我便没有再继续转下去,总觉得一个人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意思,没有第一次去赌场时有趣了。出了赌场,医馆的灯还亮着,鬼使神差下我便那么走了过去。一进去是熟悉的草药味感到甚是亲切,从前在长安时我闻过好几个月这味道,平日里恨长生身上也都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医馆里面的布局也甚是简单,进门右手边就是一面大大的药柜,左边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想来是坐诊的地方,最里面的地方有一张很窄的板床,上面躺着一个老头儿,有着轻微的鼾声,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就目前看来着实是感觉不出来这里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小子无理,大半夜来老夫医馆,亦不问诊,鬼鬼祟祟是要做甚?

突然响起来的说话声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寻着说话声音看去才发现方才还躺在床上打鼾的老头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起身半坐,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老爷子一把年纪,看起来得有五六十的样子,头发花白,胡子被编成辫子挂在下巴上有一指长,还微微有些上翘。

半夜来此,叨扰先生确实冒犯,还请先生宽恕则个。

许是我说话还算中听,老爷子脸上的不满要稍微消散了一些,不过披上衣服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的不耐烦还是十分明显。

你倒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从赌场出来能自己走过来的人,说吧,什么事。

并没有太惊讶这老者知道我刚从赌场过来的事情,虽然出门之前刚洗过澡特别清爽,但是赌场里面溜达了一圈,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是仍然难免有些碰撞,沾染了一声的汗臭和酒味,即便是没有洁癖,但是身上这味道实在太大,导致我都有些嫌弃自己,也不禁开始反思就这么过来是不是有些失礼。

老人家我想在这医馆谋份差事,我从前是学习过一些医理和草药知识的,所以在这做个学徒也勉强可以的。

其实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我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所以这个请求不过临时起意,不过一说出口倒也有些期待了。而我后半句话也没有说谎,虽然在长安的三年多,和师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也就三五个月,但是耳渲目染对这些还是有些粗通的,打打下手还是绰绰有余。

老者收起了之前的不耐烦,不过仍然带着些嘲讽将我上下打量起来,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精神足眼神也很犀利,被他那样的目光来回的瞧着,我竟然也有些心虚,哪怕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气场。

你可知我医馆生意一般,但是利润少得可怜,有时候甚至要倒贴钱?

知晓,我在这干活你管了饭菜就好,我这人好养活不挑嘴,您要是到了月底有些赚头,便随意打赏个俩钱银子让我买些酒过过嘴瘾就好。

那我这没有其他帮工,你来了许多脏活累活都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年轻人,多吃点苦是应该的。

老爷子终于没有继续提问,而是沉默的看着我,眼中的探究比方才更加明显,好像对我的想法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虽然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看上了这里,但是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其实随便去哪里都能找到一份还不错的活计,没有必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老夫年纪大了,医术一般,也无权势,没有什么教你或者送你的。如果你确定不嫌弃的话,明日过来自己将屋子后面的小房间收拾了,便留下。

好,明日见。

一声应诺,这件事便这么定下来了,简单打了个招呼我便转身离去,一直到走出医馆好几步远我也没有听见那老者起身的声音,大概是还在纳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来着我到底是图个啥,若说学习医术,我曾经是鬼医的徒弟,若是真对这个有兴趣,这几年来认真学习研究做个野郎中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若是为了钱便更可笑,狄庄送我的钱买下他那医馆里面所有的药材都绰绰有余。大概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时间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