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鬼眼门人，那么魍魉剑法他们应该也都会吧，这前两册剑谱又有什么好寻的？
我摸了摸身上得第二册剑谱，这几天来恨长生鲜少主动与我说话，但是却叮嘱了我不下三次一定要好好保留那剑谱。虽然不过二十招，但是对我对鬼眼一门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心下好奇便忍不住询问，这第二册剑谱难不成真的有这么好？值得狄庄去动心思？要知道上一次让狄庄大动干戈费尽心思要去寻来的可是堂堂月大家的琴谱，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恨长生摇了摇头，否认了我的说法。
不，前两册剑谱一共是三十式，第一册十式，第二册二十式，除了风家嫡系子孙可以全部研读，其他门人只能学到第一册的十式和第二册的前十式，如我当年没有拜入鬼眼门下，便只能学习第一册的十招。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我在清风观里只教你第一册上的武功，因为第二册我自己也不会，怕哪里指点错了将你带入歧途。
听恨长生这样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想要调笑一番他。
没有，当年在鬼谷虽然你们风家的剑法我只学了一点，可你的父亲却教了我不少其他武功，后来混江湖时机缘巧合也学习了其他功夫，我身上的武学知识足够我去研究了，没有必要再去研习一些本不属于我的武功。吃不下的东西强塞进去是会被撑死的。况且这几年我对琴棋书画的兴趣要远远大于武学研究。所以第二册的剑法还要靠你自己去研究，若是运气好你当年将这两本剑谱都练好了，如今只是失忆，对着剑谱多少会有些印象，就像当初练第一册的时候，我只是稍加指点你就能研习的十分透彻。
经过一番误会，我倒是更相信恨长生的为人了，深信恨长生不会去偷偷研习那第二册剑谱，所以只是开个玩笑。恨长生不知是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玩笑意味，还是没有心情与我调笑，回答的更是一本正经。只是最后一句话中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也十分清楚，若是运气好当年将两本剑谱都练完了，如今只是失忆，对着剑谱联系应该能将这套剑法练好。可是，算下来当年的我不过十六七岁，小小年纪若是天赋差一点，这套剑谱根本不可能学完，所以一切还是要看我的造化。
那依你所见我的天赋是好是坏，有没有可能将这第二本剑法也吃透了？
过去会的东西，如今也不是一定就能研究会，过去不会的东西，未来也未必就研究不透彻。不过你既然能在一册剑谱上结合清风观的剑术，重新创造，想来天赋是不差的。
不管是决裂前还是决裂后，恨长生都鲜少正面肯定我的能力，如今这一句夸赞真真叫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就承你吉言，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吧。走，现在去祠堂看看？
恨长生没有接我的话，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下楼，带着我往后面的祠堂走去。
不出所料，有些人可谓是丧心病狂，不知道寻得到底是什么宝贝东西，居然连祠堂都没放过。上面的牌位东倒西歪，也是没能逃过毒手。虽然我对这些传说中的老祖宗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本着对先人的敬畏还是十分人命的挽起衣袖，将被打乱的牌位一个个重新摆放整齐。整理的时候也曾特别留意多看了一眼倒是没有风时的名字，所以在我离开鬼谷之前我那没什么印象的父母也顶多算是个生死未卜。可是这么多年了，鬼谷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按照恨长生的说法江湖上好像也没有他们的动静，若恨长生这一回没有再骗我，那这两人去哪了？摸到慕笙的牌位的时候我特意停了一下，关于鬼眼一族我最大的了解就是当初那个说书先生所说的，对于这个略带传奇色彩的老祖宗心中也怀着十分的敬畏。也许传说会有些夸张，但是他一定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也不知道书房中关于他的故事有没有什么记载，若是有的话，这几天抽空也可以阅读一番，即便我不清楚四天之后我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故事的求知欲。
案前的垫子已经发霉不能用了，我只好跪在地上，朝着那一排牌坊磕了三个响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说是祭拜好像我也没寸这样的心思，说是祈愿我也没指望他们能托梦给我。他们要真的有那个雅兴给我托梦我如今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不是么。
恨长生站在我的身后，他充其量不过是当年机缘巧合下和鬼谷有过一些牵扯，自然不必如我一样行此重礼。而匆匆的行过礼，祠堂里面我们也没有多留，便转了身又离去。
东边那栋屋子你还要去看看？不管怎么说，狄庄从前也是住在那里的。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和恨长生好像都心照不宣的觉得当年的事情大概是与狄庄有关，那个将书房祠堂弄得团团糟的也一定是狄庄。这样的默契让我甚是欣慰。
算了，按照那人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来的。
我摆手作罢，不过这一回同之前在狄庄的林园里不一样，那个时候只是假装不在意心中却仍然是不甘心的，但是这一回是真的没有心情去看。这一年来虽然和狄庄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都算记忆犹新，不敢说把这个人已经摸透，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笃定了会一无所获又何必去浪费时间？
也好，时间不早了，即便鬼谷从前是你生活的地方，但是如今这副模样还是不宜住人的，安全起见还是天黑之前离开这里比较好。这附近没什么客栈，只能去前面的村子找村民借住，这几天暂时不离开，若是后面再想起什么有需要了，再过来便是。
恨长生点了点头，见我没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便提出先离开这离。对于这个提议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自从来了这里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安，觉得一直到现在为止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但是所有的进展也未必太过顺利，以过往的经验来看这其中极大可能是有猫腻。不过看看恨长生，他倒是一直面色如常，只是时不时的提醒我要小心这样的字眼，不知道是单纯的因为比较谨慎还是他早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为了不让我担心自乱阵脚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不会主动去问。跟在这个人身后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觉得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他都能摆平。
达成了一致我们便准备离开，和来时一样，我走在恨长生身侧，落后他半步。
半个时辰之后，当我们兜兜转转再次回到鬼谷谷口的时候我才认命般的承认事情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没有那么简单。进来的时候分明是轻车熟路，但是离去的时候就如同置身于迷宫之中一般，走来走去都还是回到了原点。眼瞅着天色将黒，向来冷静的恨长生脸上也出现了烦躁的情绪。我看着他因为额角渗出的汗水，才第一觉得原来他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原来他也有不会的东西，他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本来深陷困境中应该跟着恨长生一样担忧焦躁的时候我却忍不住轻轻笑了。看见这样一个不太完美的恨长生，居然莫名的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近了点。
而恨长生此刻大概也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么，估计只是觉得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脑回路肯定有些问题。不过从决裂之后他就不再和从前一样喜欢斗嘴了，尤其是如今还身陷困境之中，大概也没有那个心情，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我又冲他笑了笑
跟着恨长生又兜兜转转走了约么半个多时辰，天色都已经黑了恨长生才放弃了寻找出路。
真特么活见鬼了！
向来温润的人愤怒之下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气急败坏的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他将外衣脱掉，一边擦着额头身上的汗，一边微微喘着气问我：你看看带的干粮还能吃几天。
两个人的话还能吃两天。
行吧，我练过辟谷，十天半月还能坚持下来。你一个人能撑四天，四天后就自生自灭吧。我刚才瞅了一眼，这附近虽然都是林子，但是没有看到什么能果腹的东西。所以就看看你家老祖宗能不能保佑你这个唯一传人了。
恨长生思量了一会，才没好气的与我说道。意识到了恨长生这一次可能是认真的，我们这一回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的，不过很神奇的是我心中居然也没有半分惧怕或者后悔，就是有些愧疚。又想起当日小七所说的话，终有一日恨长生还是被我所累。哪怕我们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但是仍然是逃不了这一劫。
我要是你，趁着这几天有空，还是先研究研究第二册剑谱。兴许你把第二册剑谱练好了，就能出去了。
说完，恨长生也不再坐着，起了身走到了西边那栋屋子。虽然我并没有理清楚其中逻辑关系，却也安静的跟在了恨长生的身后走了过去。厨房里面有一些没有用完的食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被虫子蛀空，轻轻一碰就成了灰，根本不能用。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恨长生过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没有说别的，转身又去了其他屋子。放杂货的屋子里倒是有些东西还能用，恨长生找出了一个烛台，和几根蜡烛，然后带着我又回到了主屋之前我住的那间卧房。
这么多年没住过人的屋子，即便里面有床被也是不能睡人的。恨长生点了根蜡烛然后便在床上盘腿而坐进入入定状态。我学着他的模样也盘腿而坐想要打坐，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进入状态，叹了口气想来这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破败的窗户不断有冷风进来，微弱的烛火也随之摇曳，摇曳着却不肯熄灭。想到恨长生的叮嘱建议，我拿出了剑谱的第二册，就着微弱的烛火也开始研读起来。
大概因为都是一路剑法，所以即便是上下两册，所以研读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困难，一招一式好像都看得懂。瞧着外面正好月色不错，天也十分晴朗，我便突然来了兴致，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就先练习练习。
这一练便是一夜，我有些不知疲倦，即便是偶尔休息也是在摸索下一招该如何施展，等想通透了正好也休息够了，便起身继续。
等到天亮的时候我竟然已经将前五招都弄明白并且学会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想着这套剑法好像也没有恨长生说的那么神奇，蛮简单的嘛，等我稍后睡一觉休息一番再来继续，说不准三天内便能将整本剑谱都弄明白了。
这两本剑谱除了三十个剑法招式意外还有三层心法，第一层最浅显的心法当时在清风观就学过，如今第二册剑法在前无招之后又是一层心法。学完了这层心法后一直到了第十一招是第三层心法。好像是要将这心法摸索熟了才能继续练习后面的招式。我便想着先回去睡一会，醒了以后再去研究这心法好了。
一时间太过兴奋居然连此刻的困境都忘了，一直到了上了楼看见恨长生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坐在床上入定才想起来我们现在是被困住在这鬼谷中。若是四天后还找不到出路，我大概就要慢慢饿死在这里。恨长生能坚持的时间比我长一点，若是他能念及一下往昔的情分，说不准会挖个坑将我埋了，然后再自生自灭，坚持个几天。
之前得喜悦消散了不少，滚滚的倦意也突然袭来，所以这一回打坐入定之后倒是很快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