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蘅稍稍抬头看向湖面,清风吹散脸上迷乱的碎发,轻敛的扯出一抹笑意:“好了,该回去了,阿宣定是等及了。”
果不其然,宋宣和看到商蘅背着书箱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有些奇怪的东西。
商蘅生怕宋宣和快跑的时候跌倒身子微微往前一趋,宋宣和整个人靠在商蘅的怀里,弄得后方探出脑袋的陈若脸色微红的赶紧钻入小厨房。
宋宣和面色羞红的从商蘅身上下来,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样子,眸色微红,歪着脑袋靠在商蘅的额头,近的两人的鼻息缠绕在一起:“阿蘅,下次去哪能带着我吗?”
“好。”商蘅轻轻扣住宋宣和的手指,手指突然碰到被包扎的白白胖胖的十指缠,淡然的浅笑也是终于破了功:“怎么又伤到手指了。”
宋宣和耳根一软,有些羞涩的移开视线,红着脸把手里的缝的看不出究竟是鸡还是鸳鸯的荷包塞到商蘅手里,有些别扭的移开眼睛:“我看旁人都带着男子的荷包,阿蘅也不能这样空落落的出去,省的说家里没个主君,还有就是也能让人知道你有主了。”只是后面的声音小小的,并未说清楚。
商蘅无奈的接下,满是宠溺的搂住宋宣和的腰肢,声音微敛:“只要是阿宣做的就好。”
宋宣和小脸皱成一团,抬手狠狠戳戳商蘅软糯的脸颊,有些吃味:“阿蘅怎么最近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吃糖吃多了。”
商蘅勾住宋宣和的手指轻轻落下一吻:“被你宠的。”
“那阿蘅可要宠我?”
“我要天上月,满天星,可能做到?”
商蘅微微一笑,只待夜空繁星伴月,拉着宋宣和去了一潭清泉之处,夜风吹拂着芦苇,夹杂着萤火虫的荧光,着实引人遐想。
两人相视一抹浅笑,5201有些慵懒的和萤火虫飞舞在一起,看着下方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还是这样好。”
此时的5201全无了平时在商蘅的卖乖和数码音,突然转变的少年音有些过度不来,夹杂着几分困顿。
“皇姐可有回信?”宋知意神色明显有些疲倦,神色带着几分落寞,点点星火将华贵的宫殿照耀的有些暗淡,只残余星星昏沉的灯火徐徐燃着。
现下皇宫之中,最为受宠脾性也最为暴戾的皇子殿下宋知意最为在意太女殿下,若是旁人说是姐弟情深意重,可自古储君行踪除非发生变故之时,旁人皆不可探查其行踪,更别提皇室中人,最忌此讳。
可宋知意如此明目张胆的追查宋易欢的所行,竟也无人阻止。
“殿下,太女殿下并未回信,不过太女殿下如今正赶往上京的路上,想来定能赶在殿下的生辰宴上回来。”单膝跪在地上的女子面上覆着黑纱,看不清面容,只是肩上的一道血痕不忍直视,伤势如此之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淡漠的宛若一个木头。
宋知意狰狞的眸子冷厉的扫了一眼跪在下方的死士,满是不屑的摆摆手:“办事不利,且下去领罚吧。”
宫殿内的压抑让人有些喘不来气,侍奉的宫侍呛绌着身子狠狠低着头,生怕触怒了宋知意的逆鳞,宋知意每每这般,总能拿一些新进的宫侍泄愤以致伤残,也导致宋知意的寝宫每三月都要换一次人。
正待瑟缩着的宫侍纷纷低着头期盼着宋知意的怒气能够消减些,不至于让他们伤残致死。
“意儿火气这般大,气坏身子可要怎么办?”一声清浅的女声渐渐从内居里传来,白皙凝脂的手指抚上琉璃华贵的琉纱,轻轻掀开,赫然是宋易欢的脸,若是不仔细看定会认为是宋易欢本人在这里,而现在太女并未在宫中。
忆恒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身子瘦削的少年,眸子轻敛生出几分心疼,上前正欲扬手想要安抚下宋知意,宋知意面色狰狞的狠狠一巴掌挥开忆恒伸出的手,面色冷寂:“你别给本殿做出不像太女姐姐的样子,太女姐姐何等身份,要知道,你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一时间,空落落的大殿宫侍皆被清理出去,宋知意看向忆恒呆呆立于一旁,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摸向忆恒的脸颊,眸色柔和带着一抹情愫:“易欢姐姐,知意心悦你啊。”
忆恒感受到自己怀中人温软的热度,想要抬手拥向怀里的少年,却是生生止住了手指,她接受的指导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太女的日常所言行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声音天生粗哑,却还是为了宋知意,每每饮用着对身子伤害极大的蛊药改变自己的声形,为的只是让宋知意笑出来。
宋知意仅仅只是拥抱了一会儿,就宛若一个冰雕一般狠狠推开忆恒,一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拿着绢帕狠狠擦拭着手指,不屑的眼神触及到忆恒:“不错,看来近日的训练还是有效的。”
忆恒虽不知宋知意想要她学习太女的一言一行到底为何?但还是为了宋知意一抹清浅的笑容就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宋知意看着忆恒的侧脸像及了自己的心中人,明明对方离自己这般近,却还是不能触手相碰,宋知意自知自己和宋易欢的血缘还有所收敛,若是知晓自己身世,定会肆无忌惮,百般猖狂。
宋知意命忆恒退下去时眸色痴迷的望着挂在墙角处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手持书卷眉目清浅间带着丝丝的愁容,却是宋易欢在御书房上学时宋知意命人偷偷画下来的。
“皇姐,知意想要你快些回来。”
山高路远时,宋易欢站于船头,微风吹起一丝裙角,带起宋易欢的一丝愁容,想到自己此行收获甚大,先是找到自己的胞弟,还得了一知心好友相谈甚欢。
宛若挂上一层黑纱的夜空点缀着灼人的星石,倒印在水面上的残月也被波涛生生打乱了,只剩下一抹细碎的残影。
只听得一声长鸣,夜空中划破一道流光,高空中盘旋着的白鹰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宋易欢俯冲而来,宋易欢非但没有恐慌,反倒是抬起胳膊,让其落下。
皇室中人皆是用信鹰传信,如此这般火急,宋易欢快步拆下信封,目睹完一重,突然心中有些惆怅的笑出声来,似是释怀也是认命。
宋易欢将手里的信封往空中一扔,一纸大大的婚约飘荡在水面上圈晕了字迹。
宋易欢抬头捂住眼睛,她想她是羡慕商蘅和宋宣和的逍遥自在吧,可她这辈子终究要被束缚住了,皇家中人的命吗?
“明年科考之时,本殿就该是孤家寡人了吗?”声音有些寂寥,带着丝丝的晦暗不明。
宋知意心中听着宋易欢越发靠近上京的消息,先是没等到见宋易欢一面的时候,反倒是等来了女帝给宋易欢赐下的正君和侧侍。
宋知意知悉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一晚,整个宫殿的玉器皆被打碎做一团,众人皆知太女将要迎娶当朝丞相之子,却无一人敢来阻拦宋知意的所行,女帝虽说是宠爱宋知意,那也仅仅只是建立在对方不越界的情况下。
宋易欢是女帝亲自培养的继承人,怎能担着污名,为了捻灭宋知意心中的禁忌,还是把宋易欢的大婚提前三年,在科举大选时进行,也是对宋知意的一种隐性警告,你喜欢圈养女子可以,唯独那个人不能是宋易欢。
在宋易欢回宫之时,宋知意并未露面,却是生生的大醉了一场,醒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赤身和忆恒睡在一张床上,宋知意心伤醉酒,情迷意乱之时和忆恒行了之欢。
那一日,少年褪尽了青涩,雍容自傲的皇子殿下失却了男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宋知意将自己关进寝居整整三日,出来之后身形瘦削,眸色无光,宛若失去了什么心神的布娃娃。
忆恒自是受尽了刑罚,也没能让宋知意消气,期间宋知意还来亲自上刑,忆恒身上满是驳杂的商蘅,夹杂着淤青,翻出的血肉还没长好,又被淋上了盐水再度被打的皮开肉绽。
唯一保存完好的便是那一张神似宋易欢的面庞,宋知意满是柔情的擦拭着忆恒的面颊,生怕沾染了一丝灰尘,每每宋知意心中烦闷之际,总会让忆恒换上宋易欢的衣衫呆呆的坐在那里任凭着身上的血迹染红了衣衫。
忆恒心中得到了最为想要的东西,那一晚,她知足了。
忆恒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是一辈子了,没想到还能完好的见到宋知意,再度见到宋知意的时候,对方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之处。
宋易欢触及到忆恒的时候眸色亮了亮,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让人心悸不安。
“这样便好了,你记得自己不再是乡野低贱的民间子忆恒,而是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太女殿下宋易欢。”
宋知意已经开始神识意乱了,心中满是想着要如何阻止宋易欢娶亲,如何才能和宋易欢相守,他千般想万般想还是想到了当今女帝,仅凭一张圣旨便能让宋易欢娶亲,何等威示,若是他夺得了帝位,岂不是能和易欢姐姐长相厮守了。
这般的念头一经涌出,便再也回不了头了,他想,若是成为男皇,便能让宋易欢一人守在自己身旁,说不准,太女姐姐就能接受自己和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