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轩辕严岳说道:“向来有传子、传弟、传侄的规矩,但还没有传孙的规矩。”
“我是黄帝,我便是规矩,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黄帝轩辕伯郎踱步到大巫轩辕严岳身前,说道,“况且,我是知会你们,不是和你们商量。”
文典很闲,他只做两件事。
第一件,让儿子问天出去历练。
第二件,陪帝子轩辕少阳玩耍。
当帝子轩辕少阳在野地里奔跑,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时,问天已经能搏杀稍小一些的野兽。
当帝子轩辕少阳带着两个孩子学习识字、学礼、算数、农耕、狩猎、打渔时,问天已经耕种、渔猎好些年了。
当帝子轩辕少阳请求大巫轩辕严岳赐这一对兄弟名字被拒绝时,问天已经靠着父亲小巫的身份在出生时得了个名字。
问天,好名字。
文典有野心,问天比他更甚,当文典问问天是否喜欢这个名字时,问天答道:“父亲,我想要个称号。”
文典先是一怔,整个黄帝部落出了黄帝这个称号再无第二个称号,他忽然狂喜,抱着文典亲吻,说道:“孩子,去吧。”
大巫轩辕严岳的话语在两个不大的孩子心底埋下了苦难的种子,参天大树也发于种子,于是兄弟二人起早贪黑,狩猎、耕种、打渔,他们妄图用最自然也是最机会渺茫的方式激活巫力。
巫力,代表着实力,也代表着地位。文典的父母都卑贱如野草,所以生下文典这么个更卑贱的人物。作为整个黄帝部落最励志的人物,文典硬是跻身十二位巫祝之列,当然,后面成了十一位巫祝。
帝子轩辕少阳带回来的一对孩子也妄图和文典一样,可惜他们不是文典。倒是文典之子问天青出于蓝,成为黄帝部落有记载以来激活巫力最早的人。
问天成年了,如果不出意外,等下一个小巫陨落,他就该顶替上了。文典自然也给问天讨了个女人,一个黄帝部落最美的女人,只是出身平凡了些。文典告诫道:“问天,身份可以改变,容貌不可以。”
问天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编织了一顶花环戴在自己女人的头上,说道:“以后我会带你看天底下最好看的风景。”
再过一年,帝子轩辕少阳也该过成人仪式了,他带回来的一对兄弟也是一日成年,两个孩子体修二品,按理来说可以得到名字,可惜大巫轩辕严岳不答应,于是一对兄弟只有绰号,哥哥叫巡游者,弟弟叫狩猎者。
黄帝轩辕伯约盼着帝子轩辕少阳娶妻,可惜帝子轩辕少阳还在因为两兄弟名字的事生气。
老人总是很善于言谈,又或者想用自己毕生的经验教化孩子,可惜孩子总是叛逆的,只会觉得老人实在絮絮叨叨如蚊蝇。黄帝轩辕伯约悲悯说道:““孩子,你的父亲死的时候你还没降生,爷爷我也很老了……”
”
帝子轩辕少阳离开了部落,也带走了兄弟二人。当一颗星辰坠落下来时帝子轩辕少阳赐给了兄弟俩名字,巡游者名缪苦,狩猎者名缪言。
星辰不光会带来名字,还有灾难。
当帝子轩辕少阳醒来时人在陶泽,身边也没有巡游者缪苦和狩猎者缪言的踪影,星辰降下如同一场梦,帝子轩辕少阳闭上眼睛,如同近在咫尺。
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角儿,帝子轩辕少阳冒冒失失闯入了姜水平原。得益于文典的陪伴,帝子轩辕少阳贪玩成性,非但没有对陌生的土地充满畏惧,反而对一切都表现出足够的好奇和兴趣。
炎帝部落种植麻,自然也以麻布为衣。帝子轩辕少阳抖擞着身上的精美絺衣(细葛布衣裳),向身边围坐的女人鼓吹黄帝部落的富庶,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有虚氏智者虚言是个精通音律的老人,帝子轩辕少阳对五弦琴很感兴趣,他缠着虚言,最后以一块美玉为代价,虚言终于肯指导帝子轩辕少阳弹奏五弦琴。
他见到一只白泽,心生喜欢,总比部落里愚蠢的大熊要有趣,于是追逐白泽,一直追逐到盛开着曼陀罗华和闹阳花的花海。
一个女人坐在那儿,那是相叟从外面捡回来的大女儿,名朝,她还有个妹妹,名夕。
白泽轻蔑地朝帝子轩辕少阳笑了笑,然后轻盈地跳着跑远了。
在盛开着曼陀罗华和闹阳花的花海里,帝子轩辕少阳缓缓解开朝的麻衣,朝呜咽如小猫,整个野地弥散着春天的味道。
在帝子轩辕少阳看不见的地方,一条光阴河缓缓流淌,一尾鱼儿见证了这一切。
鱼儿是相思,他听从白大人的吩咐一只溯游光阴河,直到变成了一尾鱼。
“姐姐,姐姐。”夕在野地里寻找着朝。
夕的声音传到朝的耳朵里,她窸窣穿上麻衣,帝子轩辕少阳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