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城夏夜寂寥,半人高的荒草里蝉鸣蛙叫,上弦月高挂,暮色四合。
吉普车扬起尘沙,卷起的小石子滚入车轮,被碾的吱吱作响。
车上的驾驶位的门被打开,时铎穿着一身黑色的装束,鸭舌帽口罩仅露出一只眼睛,狭长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嘲弄,猩红的光点在指尖忽明忽灭,下颚仰起,薄薄的烟雾闯入夜色中。
‘‘快点走。’’
一个女孩被绑着,三两个男人推搡着她向前走。
时铎就那样斜斜的倚靠在引擎盖子上,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烟吸完,丢掉烟屁股,用脚捻灭那一枚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郊外废旧仓库里,狂暴雨摇曳,呼呼作响,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暮色的天际遮天蔽日。
坑坑洼洼水泥地面裂开缝隙,路况泥泞,雨水积聚居一处。
不要命的雨点破天向下砸来,铁皮的房檐地下断了线似的,溅起地面上地泥水,污了男人名贵皮鞋的鞋尖。
啪嗒
啪嗒
金属质感的撞击声混着轰隆的雷鸣,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臭哑巴,真他妈倔。’’
中年男人暴躁的搓了搓短茬的脑袋,耗了三五个小时,都要后半夜了,他的耐心告罄,撒气式的狠踹一脚地上的女人。
‘‘啊’’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小腹,阮不染身子被踹歪,她咬紧嘴唇,闷哼一声。
她现在已经麻木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喊疼,或者说该喊哪一出痛。
满脸结痂的伤口让人看不出她原本的容颜,一道贯穿右眼的刀痕,视力大打折扣。
浑身的脏乱,蓬乱多日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全然没了尊贵的时太太金贵和美艳。
‘‘听说你不是真的哑巴啊,老子和你耗了这么久,你就放个屁不行啊。’’
中年男人咬着牙,气急败坏的又补了一脚。
阮不染一直垂着脑袋,如纸苍白的嘴唇干裂死皮,但却倔强的紧抿,好似涂了胶水。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仇恨和不屑,像极了林子里乖巧的小鹿被顶撞。
‘‘丫的’’
面对阮不染的三缄其口,中年男人被气得双手叉腰,原地打转。
‘‘你不会还在想着有人回来救你吧!’’
这句话正中阮不染的心脏。
她这次偷偷跑出来,没人知道,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算是联系到沫儿姐姐,她都不知道怎样报地址求救。
‘‘你清醒点吧,要是有人救你,还用等到现在。’’
中年男人讽刺,看了一眼门口玩着打火机的时铎,随即,又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地上蜷缩的瘦弱女人。
阮不染讪讪的低下了头,抿着唇,也不说话。
自从她前天偷渡入境,明明是扶着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好心,给她一根棒棒糖,她吃了,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