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桑在黑暗中面露惊讶，难怪先生不告诉自己的，看黄子巽平淡的脸色其中一定有诈，你想谈什么？

莫桑话音刚落，他缓缓踩下刹车，车子停了下来：你们到了！

黄子巽并未回答莫桑的问题。

莫桑还想继续发问，一旁的黎曼动了动身子，已经醒过来了，甩甩头低声问道：现在在哪？

先生，到家了！莫桑回道。

黎曼有些迷糊，她记得刚刚还在百乐门的，莫桑随即解释了一遍，她喝多之后，黄子巽送她们回来的。闻言，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难免莫桑不会问黄子巽之前的约定。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和平时并无差别。

你

先生，怎么了？

没事，下车吧！黎曼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不当面说这个事情了，随即转向正面，麻烦黄探长跑一趟！

黄子巽随口应了声，看着她们进屋之后，他的心里是矛盾的，越希望黎曼不要触及自己身边的利益团体她便越快的接近他们。从她今晚的行为来看，小雪八成已经被她查出来了。只是不知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影邵四郎。是没有证据，还是等着两天后的晚上作为和自己谈判的条件？

他想到如果将小雪已经暴露的消息告诉了靳门，或者后天黎曼不妥协，上海站的人肯定会亲自动手杀了她，他决定不告诉上海站的人这个消息，心里竟然冒出希望她不要逞强赴约的想法。赶忙拍拍自己的脑掉，这想法太可怕了。随后开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黎曼两人回到屋里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外的车离开，莫桑斟了一杯浓茶给黎曼醒酒：先生，喝口茶醒醒酒！

辛苦了！这洋酒怎么这么厉害，好在饭桌上还有点意识，东西拿到了吗？黎曼接过茶，喝上一大口。

拿到了一枚76号定制制服的纽扣！上面印有特工总部四字！

说时将李妦身上扯下来的那枚扣子递给黎曼。

太好了！黎曼摸着扣子上面的字样，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安排道，小莫，你明天把这枚纽扣放到礼查饭店侧面303正对下面的窗下！然后把那张酒店登记表上面的信息擦掉，留着那张纸给我。

明白！

吩咐完这些，黎曼的头还是有些胀疼，两人便回房休息了。

翌日清晨，路面还不见什么人，她悄悄来到礼查饭店楼下，见四周无人，便将那枚纽扣放在303侧窗正对着楼下的地方，用泥土稍微埋上一层。做完这些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回到三号楼时黎曼还没有醒，想来是昨晚那杯洋酒的锅，她可是从来没有超过八点之后起的，莫桑知道，中统夫妇那件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那杯酒也算是释怀吧！

这两天黎曼除了联系过一次延安方面，将毒龙计划上报，并请求和苍狼碰面抢在日方进一步扩大伤害之前将工厂毁掉，便再没有其他动作。家里的回复是需要和苍狼确认行动暗号之后通知。

黎曼只能等家里的消息，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解决黄子巽他们为什么动手杀日方博士，如果不阻止他们的鲁莽行为，极有可能会影响苍狼摧毁日方毒气研究所和化武装配厂。

两日无事，第三天晚上如期而至。

小莫，一会儿你去老灿那一趟黎曼坐在大厅听着摆钟敲响了六下，想着用什么理由支开莫桑，只是话还没说讲完，便立即被莫桑打断。

先生，我不去，不管今天你让我去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的。是的，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黎曼的，前天晚上黄子巽和自己说了今晚就是约定的时间。即然她已经知道黄子巽他们不怀好意，就不可能会让黎曼一个人前去。

毕竟，那个男人可是能够在混乱的租界安好的周旋于各个势力的人，没有一点手段谁会相信。

黎曼没有想到莫桑会这样强烈的反对，心里猛地明白过来，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今晚自己和黄子巽的见面，随即回想起前天晚上黄子巽送她们回来，自己在路途中睡了过去。心里暗骂：这个死汉奸！

看到黎曼沉默，莫桑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她想一个人独自赴鸿门宴，急忙蹲在跟前，眼眶有些微红：先生，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知道先生一直为之前的那个事情，处处小心翼翼的护着我，但是先生你这样是错的。你的命是属于大家的

莫桑抱着黎曼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道：上海地下的同志需要你，延安需要你！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不能反过来！活在战争时代，我就是凭着这个信念一直活到现在，如果先生不再需要我，那我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

窄小的房间里，莫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虽然不像宣言那样铿锵有力，愤慨激昂，但却发至肺腑，直击人心！她没想到莫桑内心会有着如此决绝的信念，或许是她太小看莫桑了。

她们好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的聊一聊了。

黎曼紧紧握着莫桑的双手，扶她起来：小莫你坐下，是我的问题，你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同志，我不应该把你当成一朵温室的花朵。你的内心和决心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今天我们便一起去闯一闯他布下的鸿门宴！

莫桑听到黎曼的话，点点头，眼角的泪水也终于抑制不住的从脸颊滑落下来，她从跟着黎曼的那一刻起，就渴望着能成为先生的一臂之力，一起战斗。这就是她为之奋斗的源泉。

黎曼眼神闪着与平时不一样的光，虽然看不见，此时莫桑却觉得她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眼眸。

当然，闯归闯，还是要做两手准备！黎曼平复一下心绪，既然将莫桑算了进来，能走的棋就多了，缓缓说道，你一会儿还是要出去找老灿一趟，让他把能集合的同志都潜伏在上海外滩附近，玉佩为信号，我没砸烂玉佩之前谁都不能出手，避免暴露，导致上海站又一次覆没！

先生，那我呢？莫桑闻言，以为黎曼又想撇下自己。

黎曼想了想：既然黄子巽和你说了这个约定，那么他肯定会防备你的出现，所以你隐藏也没有意义，通知完老灿他们直接去上海外滩，和我汇合！

莫桑轻轻嗯了一声。黎曼迟疑了一下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莫，今晚如果谈不拢的话，我也不知道黄子巽会做什么，我现在需要你确定，在明确危险之后你能立即撤离，不得有任何拖延！如果做不到，我命令你在家待命！

莫桑愣了一下，她知道黎曼话里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扔下她逃跑，紧咬着双唇，内心挣扎的看着黎曼那双清澈闪亮的双眸，缓缓说道：我能！

黎曼听到莫桑的话，知道她又成长了，顿时露出笑容：知道为什么要你退吗？如果有什么意外你需要活着回来和延安联系，然后和苍狼碰头，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摧毁计划停滞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