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暝池自诩勇武过人,血染沙场、马革裹尸,他自认为没有可以吓倒他的。
然而夏倾月倒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
地上的血量不多,比他生平见过的,任何一次都少。
在他眼里,却仿佛一个血池地狱。
厉暝池冲进人群,把夏倾月抱起,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好像一个纸娃娃,不由得双眼通红:“谁?!”
人群给他让出一片空地,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即暴怒道:“都给我带回去,一个也别剩下!”
一听这话,聚集起来的人纷纷逃窜,他们都是厉正寒找来的人,自然心虚。
不知哪里出来的暗卫,霎时间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制住了要逃窜的人。
厉暝池无暇顾及他们,抱起夏倾月便往府里走,一边吩咐道:“快去把陆御医请来!”
彼时,陆江别正在摄政王府,听闻此事,千宁乐站起了身。
“厉正寒真是不长脑子,此事做得未免太明显了。”
陆江别摇头道:“虽然明显,但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信。”
“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千宁乐道。
夏倾月呼吸微弱,已陷入了昏迷中。
陆江别诊过脉,厉暝池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发颤:“怎么样?”
常人见他这副模样,早就腿软了,陆江别稳住情绪道:“匕首已经伤了心脉,在下什么都无法保证。”
千宁乐上前道:“和上次厉景桓的伤比呢?”
陆江别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暝池身形一顿,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他抓起夏倾月的手,那双手已经冰凉,不像平时一样温暖,可他的温度,却怎么也传达不到。
“救救她。”厉暝池声音发颤,回头时眼里满是血丝:“求你。”
不光陆江别,府内人也从未见过厉暝池这副模样。
千宁乐心头一震,厉暝池生性骄傲,从来不求人,居然为了夏倾月……
她又想起他俩刚成婚时,夏倾月跟她讲,她与厉暝池只是假夫妻。
假夫妻会如此情深义重吗?
都是骗她的,缓兵之计罢了。
虽说那夜,她早对厉暝池失望透顶,但那一腔决绝,只因夏倾月的一句“假夫妻”便烟消云散。
她仍旧做着,嫁给厉暝池的梦,只是决意忘记,让她无法表现出来。
此时谎言被揭开,内心满是凄苦。
何苦给我希望后,又将希望掐灭呢?
床上夏倾月的脸,看起来如此可憎,脆弱的呼吸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
千宁乐的双手发颤,努力遏制住自己的动作。
陆江别不着痕迹地挡在千宁乐的面前,行礼道:“在下医术浅薄,只能尽力一试,王爷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