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登船,但寅时我就整理好东西跑了,岛上乱哄哄的,我关好门窗设好护阵,埋头大睡。
醒来不知过去多久,我裹着被子下床,微拉开窗扇。
海风灌入,三面皆海,船早早离岸了。
我轻轻关上,再去门边拉开一条缝隙,静悄悄的。
我皱了皱眉,人都去哪儿了。
还要再拉开一些时,师父阴阳怪气的声音飘了进来:“杨夫人。”
我丧气的将脑袋磕在门后,反弹了两下。
拉开门,杨修夷头上缠着纱布,一脸铁青的盘腿而坐,双手抄胸,兴师问罪的模样。
师父坐在另一边,跟昨晚一样的表情和神态。
远远躲着好多人,满脸看好戏。
杨修夷冷冷的望过来:“听到了没,他都同意你嫁给我了。”
师父白眉一皱,忍无可忍:“你还要不要脸!”
“那你干嘛叫他杨夫人?”
“山脚半梦村里那癞头也姓杨!”
“他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与这何干,从未谋面皆可婚娶!”
“你敢把她嫁过去试试!”
“你还要抢婚不成?”
“用得着我抢?你看她自己会不会跑。”
“你看她敢不敢跑!”
杨修夷朝我看来。
我弱弱道:“……敢。”
师父脱下鞋子就砸了过来:“闭嘴!”
我忙关上门,一阵焦味从门缝外幽幽飘来,那鞋子被杨修夷在半空燃成了焦炭。
天边铺起夕霞,几只渔舟唱晚而归,偶尔海风还能将号声吹来我的耳边。
我趴在窗户上,他俩在门外时静时吵,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安静。
我倒了杯水,刚端起来,门外响起叩门声:“田掌柜。”
我拉开房门,玉弓拄着根拐杖:“田掌柜。”
“什么事?”
她往房里看去一眼,再看着我:“田掌柜,我能进去吗。”
我侧身:“来吧。”
她在桌边坐下,我给她倒茶:“伤口痒么?”
“好多了。”她将拐杖放在一旁,神情有些不自在。
我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她朝我微敞的窗户望去,参差不齐的短发被吹得凌乱,苍白的脸瘦了大圈,脸上那道伤口和脖颈处烫伤的皮肤尤为刺眼。
静了一瞬,她朝我看来:“田掌柜,你能不能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