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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人人如龙

公孙起点头大赞,问着韩睢能否,韩睢向来跃跃欲试的心一想起在洛邑城高调行事,招摇过市的后果直摇摇头。

咱还是跟公子一起苟起来,呸,与世无争的好,真要被人三两拳打死,以后法家史上可青史留名了,堂堂法家立法境的存在,竟然被一些无名之辈打杀,可丢不起这个人。

洛邑城中天然对非玄国的百家修行者有压制之力,其实诸国皆如此,以韩睢在秦国依仗国运可算得上五关横行的修为,在洛邑恐怕连寻常四关都不如。

或许四关在秦国可称得上号人物,在洛邑千万人中有个万把人再是平常不过。

何况此时风云已起,各路各地的修行者蜂拥而来,最弱的都是四关起步,其中强者几何已远不是几人所想象出来的。

几人说的轻巧,但谁心里都明白着,诸国齐聚,且不论玄王谋划,光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绝不是一星半点,神州大地可不是阖家欢乐的局势。

诸国之间明争暗斗,顶级宗门争名夺利,世家大族尔虞我诈,洛邑城,此刻说是步步杀机也不为过。

不似赢易几人经历折难而不临生死则无所谓的心态,孟璞玉自小受君辱臣死的观念,或许说是秦国专属的观念,宽厚的脸上与之不同的泛起杀意,公孙起有所觉下冷瞪了一眼后随之收敛,但语气依旧有着决意,“总有一日我秦国能傲视群雄,公子也不必隐忍。”

“狗屁的隐忍,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当饭吃么,”赢易一本正经的笑骂,看着满庭的雪,在地上打滚的两位马大爷,一边背负行囊露着羡慕的负山大爷,又有些怅然道:“我这样的人,就该是一庭一院中散慢安然的人,满襟酒气,闲适慵懒,时而池塘边趺坐看鱼,时而山河中欣然观景,静静地过完一生岂不美哉。”

公孙起静默的摇摇头,那等生活不是他所想的,征战沙场才不负此生,将佩剑握起,又坚定道:“是我过不来。”

“然也。”

韩睢难有的赞成公孙起的观点,整理微褶的衣裳,把书卷纳入怀中,更为坚决道:“满是抱负无处施展,这样的日子可不是我想要的,或可闲适,却不能一事无成,总得不辜负往这人间一趟,要留下名声才行。”

“那也得先活下来才行,”赢易毫不犹豫的打击起两人,冷嘲道:“什么时候敢对七关说不,我就可以跟着你们一起猖狂了,现在,窝着吧!”

“是得老实窝着,可也不能失了仪态!”

韩语若寻来一枚瑕白玉佩,上刻凤纹,系在赢易腰间,锦衣貂裘,紫带白玉。

若不是浑身懒散之态,端是翩翩少年,威风凛凛迈入庭院,一脚踹在乘黄大爷马屁上,骂道懒怠货,越发像条狗了。

乘黄大爷吃痛仰天嘶鸣,在几人眼中那就是狗嚎,负山大爷骡着行李在一边咧嘴嘲笑。乘黄大爷瞪着委屈的神色连忙爬起。

但是方才站立起来,眼中又流露出一丝猥琐,马脸上带着坏笑,迈开两步,伸出大腿就是连打带踹把依旧卧躺着的赤血大爷直踢的打了几个滚。

然后又是一顿狗嚎,赤血大爷翻爬起来后不忘互喷唾沫,挥舞前蹄一阵乱舞,真有群狗乱战之势。

韩睢文质彬彬,姿态不凡的缓步走出,赤血大爷咧着大嘴,偷摸着窜到边上,如狗摔水抖动,身上的雪水随之飞舞。

风采夺人的韩睢首当其冲,直落了个狗水临头,棉袍瞬息零落成水渍,韩睢卷起衣袖不忘捏紧棉袍连扑带打呼啸而起,悲嚎才换的新袍。

公孙起信步踏出,轻呵嘲笑一声,气度不减的腰负配剑,赤血大爷连忙抖索精神,收敛腿脚,舔着马脸凑过来,一副头号狗腿的气派,真真是狗眼看人低,区别对待。

韩睢不由地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马都欺软怕硬了,可悲可叹,哀叹之声意犹未绝,牵着缰绳,摸着负山大爷的马头,暗中思量是否该像公孙那般强硬一些,起先巴结是半点用处也无,说不准还能有意向不到的收获。

如此想着,脸上的哀伤之色瞬间变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很是瘆人。

负山大爷悠闲自得的神情中在看不见的笑容下猛然打了个寒碜,连忙警惕的四处张望,寻思着是谁心存恶念,想害本大爷,真乃刁民,像本大爷这般神武的神驹竟然都有人心怀鬼胎谋算,实在是天理不容。

韩语若往返几次,将零零散散的物件整理完毕,确定查无缺漏后,又备了些干粮,挂在马背上,转而问道:“不是说城外比试么,可有人去了。”

“外人自然是去了,场面倒是有些热闹,”孟璞玉摇摇头,对场面不过多阐述,讥讽道:“说是决一死战,两岸的人喝彩声不绝,两人却都不敢下狠手,寻了片孤舟在黄河上对峙着。”

韩语若微闭明眸,细细感应一番,展而一笑道:“老秦人不去便好,有这功夫还不如安静待着,雪天可不好过。”

“老秦人还算可以了,诸国的底层百姓才是难过。”

“是啊!”

“想那么多做甚,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我们管不了诸国事,想想咱老秦人虽说一年到头日子过得清贫,但总来饿不死人,还日夜苦苦修行,说到这,话说公子你的法当真有用,每日偷着懒也能练成。”

韩睢不想讨论这种无能为力的话题,想起默默修行的老秦人,觉得应当探探公子的底,或者说心底嘲笑一番,于是略带深意的困惑道:“几年了,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还不如打下拳来得好。”

赢易牵着缰绳的手一僵,往日的恶作剧确实是不堪回首,但脸面不能丢失,若无其事道:“时间会证明我的法没错,人人如龙的法是绝对可行的,现在是因为时候未到罢了。”

为何秦人总喜欢老实的待着,还不是几年前公子赢易突发奇想,觉得秦人没法历经厮杀变强,就创出一法,号称只有像咱这种活得安然的人才能修行,还大言不惭的说人人如龙就从此始。

总之这法是创出来了,还广而宣之,号召老秦人统统修行,那个不修还加赋税,严重者逐出秦国籍,功法传出,试问以忠义闻名的老秦人哪个敢不修,所谓举国修行莫过于此,还真有了人人如龙的气象。

不过几人想起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创法事,却是难掩羞愧,那日明明是公子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之事,他们还信以为真,郑重其事的去办的妥妥的,结果轰动神州不说,差点就被玄国当做图谋不轨起兵灭了。

直到没有修行功法的诸国平民大呼秦国公子高义之际试着修行,结果大失所望,那法却是连庄家把式都不如,失落之际不忘悲叹秦国不幸竟有这般胡闹公子,又哀叹秦国上下还听之从之。

这在当时的天下沦为一时笑谈,就是常年闭关,德高望重的神州名师都直呼世间竟有这等不知所谓,戏弄百姓之人。

直把准备吆五喝六灭了秦国的玄国勋贵子弟弄的处境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无奈之下为保住脸面领了万把人在渭城赏赏景后,感叹一番秦国真是不堪,堕落至此,任一稚童摆布,怜悯之下还留了些银钱,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初时几人还以为真是了不得的法,公子还敢广播天下,莫不是疯了不成,谁知一年后问公子怎么不见成效。

公子面色难看着说等个两三年必成,然后两三年过去了,又问公子,公子一言不发的沉默许久,最后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拂袖而去。

以公孙起那时初立兵法后突破的心境都不由感叹,此乃公子人生一大黑点,而且是抹不掉的那种,韩睢却是简单明了的概括,死要面子活受罪。

倒是韩语若颇为关心的说着此次不行还有下次,总会创出来的,区区法而已,焉能阻挡公子,不知是无知无畏还是贴心过头。

赢易看着几人缄舌不语,就知道是何想法,不由地暗叹一世英名算是淡然无存了,意留心里,话到口中,却浑然不觉,厚颜无耻道:“其实法还是有用的,尚未恰逢时机而已,想想你们修的法,哪个不是公子我创出来的。”

“好吧,虽说是草创,但好歹也是创不是,不说其他,自从修行我的法后咱老秦人是不是很少惹事了,安稳了许多,玄国对咱秦国也是另眼相看。”

“这就是功法的第一妙处,稳。活下去才是王道,要尊严有何用,能吃饱饭穿暖衣吗,不能,所以不要怀疑公子的能耐,创法难吗,对公子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你们啊,就是不懂。”

“就问当今天下有公子我这等才情与智慧,顺带修为者有几人,俯仰之间,举世唯一。”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知己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