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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有酒了,就洒酒

老者在渭城遗憾下安眠,或许有不舍,舍不得死去,舍不得渭城,舍不得秦国,舍不得这山这水,舍不得籍希望于未来的儿孙。

可舍不得还是走了,在渭城安静的走了,走过望秦桥,桥下的渭水想将老秦人的魂带走,老秦人笑了笑,带不了的,中原没咱秦国好。

含笑中携着左邻右舍,齐齐往老秦人的归宿处走去,寻着处好地,静静地躺在地下,还得交代儿孙,不能用棺材,棺材太厚了,老了的老秦人眼神儿不好,看不清秦人,看不清秦地。

他们得看着,看着活了一生的秦地,看着养了一辈子的儿孙,看着秦国终会崛起的未来,看着那可爱懂事的公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不能让老秦人的血脉断绝,不然,他们会睡不好。

那是十万一同空腹入黄泉,为了秦国传承下去的老者,那是天下最不思议的慷慨赴死,那是一场不见血,身死十万的绝望。

那是秦国国运衰落百余年,依旧立在关中的支柱,那是秦人心底最痛的事,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那时,秦国,必将不朽!

公孙起神色肃然悲伤,那时他,韩语若,韩睢皆未入秦,甚至天资聪颖的公子记得此事也不曾详细说过。

却每逢一载之中那日时,公子独立望秦桥上,将千余坛酒洒在桥上,夜色下点起长明灯,往渭城一步步走去,似乎领着些人,又似乎是一人独行,然后渭城的老秦人在城门外迎着,分不清是迎公子,还是迎公子身后空荡荡的人。

“有酒了,就洒酒!”

七年前公子在桥上说着那话,未有余钱的公子洒着水,本想混上几坛酒,可怕桥上的人不喝,所以念叨着有酒了,就洒酒,随后笑道:“可能在底下过得还好些,可就怕你们是饿死的,被人欺负,嗯!其实也不怕,咱老秦人上下一心,一人打不过,就十人,十人打不过就百人,一起上总会打过的。”

不高的公子望着桥下的渭水,依在栏上,垫上坛子,指着河流说:“你们跟着水走该多好啊,不要留在这里,我希望你们来生不要再是老秦人,这样就不必挨饿了,等我让咱们吃得饱的时候你们再回来,这样才最好,可你们总说来生还是老秦人,我小,想了想,就听你们的!”

老秦人睡的地方本来没有名字的,那是三百余年来老秦人的归宿之地,秦公,秦民,都在一处,以致里边分不清谁是秦公,谁是秦民,终归是老秦人就是。

后来那地,公子取了个名字,长安,长眠永安,可老秦人总觉得不好,可又说不上哪不好,就只能这般称呼着。

有了长安的名字后,第二年公子有了余钱,便洒了酒,酒不怎么好,所以价格不贵,贵了怕桥上的人说。

公子洒满后,第一次饮了一小杯,辣的小脸通红,定了定神后,微笑道:“原来酒是这味儿啊,你们可能都还没喝过真正的酒呢,不过谁让我是公子,好东西不得第一个尝尝,这可不是你们说的吗?所以我就先喝喽!”

“你们说老秦人要自个作主,我想也是,所以我就修行了,资质不好,可也不差,但我怕一个人护不住老秦人,所以想问问你们,我能成吗?”

“有几人不是老秦人,可你们说当初老秦人也不都是老秦人,久了,就是老秦人,来了也就是老秦人,所以我觉得老秦人可以是天下人,把天下都变成老秦人,这样就没人饿死了,那时该多好。”

“肯定有人说我不知天高地厚,但我想了下你们说过的话,老秦人总有一天会东出,东出函谷,东出天下,然后我就有了这想法,咱老秦人的想法。”

初饮微醉的公子一路摇晃着走在桥上说着胡话,桥边的公孙几人不敢去扶,待城门外时许是酒后劲十足,还未迈过护城河,就在桥上趴下呼呼大睡。

这下不仅后边的公孙几人不敢去扶,就是步之外的老秦人也不敢去,面面相觑之下只能等公子自个醒来。

随后夜色渐深,微风徐徐,迷迷糊糊醒来的公子又滚了几圈,终于落在护城河边被人捞起扛回城中。

“宁可我待时,不可时待我。”

公孙起隐去感伤,感知校场上五千护沉寂悲伤的气息,俨然其中踏上五关的将官知了营中的话传于士卒,称得上半个老秦人的公孙起理下心绪,命道:“散了,日后该知如何就是!”

“诺!”

五千陷入回忆悲痛的护在此刻成了真正的护,应声之下,气息震荡府邸,瓦上的雪被生生震融半寸,底下的大地似乎也为之撼动。

半卧榻上捧书的公子赢易在黑暗中微皱眉低声骂道,吵闹。

临近一侧的韩语若盘膝打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点起烛火的韩睢翻开秦律的书卷,落在那年那日之上,其后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某族某人。

人影三三两两散去,没入四合院,军营之中,程不诨秦修微运转修为,稳住暴动的本能气息,不以此不能止住。

公孙起将书卷一指点碎化为灰烬,略加思索后缓声道:“你二人寻个机会去雍凉一趟,我秦能否在中原诸国之下求得一线生机就在其二国。”

“领命!”

“另外程不诨警惕蜀国之地,老韩此前推算南蛮夜郎诸夷恐有异动,或将大战,届时便将势力安插其中,雍凉若得,当取汉中,再取蜀地。”

程不诨应诺之后,试探问道:“就怕届时非一国,而是诸国皆来,如此,当如何?”

“那就看玄王野心有多大,他欲长生,必取神州鼎,燕国逃不掉,此前韩律言楚国是其中一环,楚国避不开,魏国有凿齿,北原,皆有强者环视。”

秦修略微沉思,自兵家出观天下大局,分析道:“我等在凿齿后起,魏国必然已损失惨重,无力管雍凉之事。”

“蜀地若乱,楚国将分散精力向西,而楚国之北,虽不知玄王底细,但楚国也非被其拿捏之辈,陈守安是言不敢北望,可也未言玄攻楚,其无能为力,如此楚玄之间无论谋划如何,一战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