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叔家,夫妇俩围在饭桌旁,却不动筷。“若孩儿们都在,该有多好。再不济,给我留一个也成啊。”敦婶拿着手绢,不时拭目。
“。。。。。。吃吧,老太婆,别伤心了。”敦叔道。那人抹了一把泪,“他爹,你这个人藏得紧,也不要太伤心了。”
“好。”
雨季到来,水稻下田后,乡亲们又帮着他收了第二季旱稻。在发现比第一季的穗子还好后,他们心动了。这一次,书礼一粒子儿也不敢动,他要留作种子,要等——等那些主动尝试的人来。可许多天过去了,竟然无人问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大家真的那么惰懒?不像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屋里走来走去。
“夫君,这不明摆着嘛,没这么多牛去耕地啊,”知味道,“买不起又借不到,总不能一锄一锄去挖出来吧!”
“对呀!”那人听后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呢,愚蠢,愚蠢!”
两个女人笑了起来。“夫君,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小溪问道。
“当然是买牛啦,然后养牛,家家户户都得有牛。”他答道。她们听到这么多“牛”字儿,神情变得好笑起来。“怎么,我真的很蠢吗?”那人懵道。
“没有,你可爱着呢!”她们笑了。
“哈哈哈哈。”
末了看看家底,他的热情便被浇了一盆冷水:带来的一大笔钱竟然快用完了,还剩二百多两银子买牛都不够,更何况他们还要吃饭。他不谙农活,没有钱简直寸步难行,甚至会饿死的。
“夫君,要不就将就着用这三头吧,妾身估计想种的人也不多,咱们慢慢来好了。”知味道。
“也只能这样了。看看再说吧,若是种的人多就再想办法。”
“对。”
傍晚,杏花来到家里。
“刘大哥,明年我跟你种。”她对书礼道。“杏花,你不怕失败么?又或是收成不好?”书礼问去。
“有什么怕的。”杏花笑道,“不过我家没牛,到时你可要借给我用。”
“好。”
全村只有杏花一个女流敢实际尝试,其他人都不敢,他们还是选择沿袭老一代的生活方式——稳当。这一次,书礼将所有孤寡人家的田地都租过来了,他要大干一场。过了秋忙,它们便被开垦出来。秋季风大,野草根茎的燃烧容易引发火灾,他便让大家将犁耙后的散土垒成许多土堆,在里面埋上炭火。
放眼望去,那些被垒起的土堆像一个个小山包似的,还袅袅冒着轻烟。待它们烧得透了,又经过霜雪浸润,会变得十分肥沃。在这个冬季的蛰伏中,村民们都有一个谜题——欲看杏花的收成如何。
这里和所有的村一样,青年男子都当兵去了,只剩下些中老年男丁和妇孺孩子。书礼当然明白,这也是大家不愿折腾的原因之一,劳力跟不上。他决定请全村人为自己种粮,增加他们银钱上的收入。
“敦叔,到开春只有三头牛,这么多地,又那么硬,能开完么?”他忧虑地那人道。
“是有些难!”敦叔道,“但慢慢来吧,我再想办法。”
“好。”
大雪下了几个月,把到处弄得白茫茫一片,可这个冬天,他们不冷——身体不冷,心也不冷。牛儿们关在空屋里,有热气,稻草,也健康着呢。
这个年由敦叔两口子操办,杀猪宰羊做馍馍,热闹而安乐。杏花朴实胆小的父亲也去帮他们通了炕道,修了屋顶。他们很是喜悦。
“书礼,你在干嘛呢?”一日,敦叔过来看到桌上铺满了纸,上面画了许多线条,便不解问去。“哦,我想田地弄条道出来,以后种植方便些。”书礼答道。
“那得花许多钱吧?”敦叔好奇地看着它们。
“不用多少,就简单开几条,多了也是浪费土地。。”
“嗯。”
。。。。。。
善真观里,那兄弟俩正在院子中听着母亲的斥责,全程头低低的。从这情形看,他们的确尊敬母亲,没又辩驳,回嘴。
“你要去哪儿?”末了,王大看弟弟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去喝酒,我烦着呢!”那人恨道。他去了集市,进了一家酒馆。
“客官请!”门口小二热情迎接。“给我来斤牛肉,一壶烧酒。”王末掏出一碇银子放去桌上。
“客官,今儿还真不巧,没有牛肉,要不您选点儿别的。”小二道,“烤羊腿马肉疙瘩叫花鸡烧鹅糖醋鱼,都美味的。”
“哼,马肉那么老羊肉又太骚,不要。”他叫道。
“那,还有上好的猪肘和大虾,鲜着哩。”
“好吧,就要这个。”
再过半月就春耕了,敦叔准备给牛儿们好好补补。一日早晨,他挑着谷子米汤去到牛棚,却发现它们没在屋里。他急忙放下担子,去到不远处的邻居家,却看到门上了锁。
“敦子,你干嘛呢?”一户邻居家的老人刚好出来看到他。
“二伯,小路子去哪儿了?”他问道。
“病了,今儿早上他娘带他看病去了。”老人答道。
“哦。那你可有看见谁把牛赶出去了?”敦叔急忙问道。
“没有啊,我一大早就晒太阳了呢。怎么,牛不见了?”老人惊讶道。
敦叔急忙去到王大家。“王末在哪儿?”他眼里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