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发布命令,向东南玉林县方向进军,与凌十八会师,切实执行攻略两广的战略计划。
具体,洪秀全以左军冯云山部、后军韦昌辉部,和前军萧朝贵部,分别从金田村向东、东南和南三个方向进军,攻占村寨集镇,调动清军,然后伺机直取玉林。
杨秀清的中军策应三路部队,石达开的右军则留守金田村附近,保护根据地。
因为清军兵力空虚,太平军前进的路上只有一些地主团练,所以,进军势如破竹,到二月上旬,拿下武宣和象州两县大部分地区,取得不小的胜果,不仅壮大了队伍,又缴获了一些火器。
全歼伊克坦布后,各军就建立了火枪队,虽然忧虑炸膛,但关键时候火器还是顶用的。
清军方面,李殿元和伊克坦布全军覆没,让钦差大臣李星沅意识到,这个上帝会不是疥癣之辈,比天地会更难对付。
云南提督张必禄病死,伊克坦布轻敌冒进、全军覆没,三路围剿流产,广西提督向荣和贵州镇总兵周凤歧开始互相攻讦。
李星沅一边念叨着‘当官没意思’,一边安抚、调和向荣和周凤歧的矛盾,一边以钦差身份筹集兵力。
去年年底,在攻击龙山天地会陈香晚部,与金田村上帝会二选一时候,向荣曾经说过,天地会匪寇各部并不团结,他们聚到一起必生矛盾。清军宜当进攻上帝会,对天地会采取收买、瓦解之策。
事情真让他料对了,今年一月末,聚集在龙山、覃塘、大坪一带的天地会人马分裂,张钊、田芳等人被广西巡抚周天爵收买,成了可耻的叛军。
向荣还是能打仗的,一月末二月初,他率军镇压了三股天地会军,兵锋颇锐,这增强了李星沅的信心,将云南兵调拨给他指挥。
可是,两千云南兵去与向荣会合时候,跟一股土匪迎面相遇,被几百土匪打的大败,等到了向荣的营地,只剩一千三百人。
二月上旬,八百福建志愿兵,和刚刚征募的六百瑶族壮丁进驻浔州,李星沅将这些兵马同样调拨给向荣指挥,加上向荣此前的人马,兵力达到六千四百人。
中旬,李星沅从广西巡抚周天爵手下,调走张钊、田芳等两千天地会叛军,调拨到向荣麾下。
然后,李星沅让广西巡抚周天爵,和贵州镇总兵周凤歧负责对付天地会,以向荣为前敌总指挥,率军八千四百人,狼烟滚滚,杀向武宣县的太平军。
向荣兵分两路,自引主力五千人为东路军,直攻武宣石头脚的太平军大本营,以浔州知府刘继祖,和张钊、田芳等天地会叛军为西路军,进攻石头脚侧后的牛排岭。
计划两路夹击,一举摧毁太平军。
虽然向荣来势汹汹,但也有隐忧,自从李殿元和伊克坦布全军覆没后,官兵内部不知怎地,谣传上帝会教众会邪术,所以士兵战意不强,胆战心惊。
向荣率东路军,在距离石头脚不远的一座山岗下,被太平军埋伏,突然枪炮齐鸣,萧朝贵、冯云山率无数太平军将士从竹林中了杀出来。
他们穿着短衣窄袖,头扎红巾,个个异常英勇,泼风般扑进敌群,抡起大刀挺起长枪,劈杀、捅刺,猛冲猛砍俨如疯虎,霎时间人头滚滚,血肉飞溅,哭号惨叫声骤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
清兵见他们如此勇敢,身上中了刀枪也浑然无事一般,想起妖法邪术的传言,越打心越惊,结果,战斗只进行了一刻钟,便有清兵惊惧、溃逃,一个几个、一群一片的逃兵出现了。
在面对死亡方面,上帝会教众有天国归依,因此比天地会勇敢得多,向荣既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对手,也根本约束不住自己部下的逃跑,这位悍将只得混杂在败兵中逃命。
在牛排岭方向,杨秀清和韦昌辉在屈甲洲渡口的松林处预伏精兵。清兵刚渡过屈甲江,冲在前面的人,就被埋在地下的土雷炸得血肉横飞,不少人被炸死,残肢断臂挂在树枝上。
上帝会的人很多矿工,擅长用火药炸矿,自然会制作土地雷。
爆炸后,接着伏兵杀出,作战不多时,清兵一部被歼,余人逃窜。带头逃跑的就是张钊、田芳等天地会叛军,他们投降朝廷是想享福,可不想为别人拼命。
可怜钦差大臣李星沅一番精心筹谋,两路清军出乎意料地、败的非常迅速。可能这些士兵早做好了逃的准备,他们个个跑的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让追击的太平军无奈地停下脚步。
洪秀全和杨秀清等人整顿人马,向着玉林方向而去,但清军进攻不行,依赖火炮的防守,做的还是不错的。
至少,太平军在梧州、夹州和平南一带的进军,都遭遇了挫折,参将成安、臬司杨彤如带兵死死守住要隘,杨秀清和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轮流上阵,但终于没有突破。
广西山岭连绵、山体庞大、岭谷相间,有十万大山,九万大山,六万大山等等,如果把守要隘,又有火炮支援,那根本不是凭借人力能逾越的障碍。
加上向荣收拾残兵后,不断袭扰后路,太平军不得不退回武宣。
三月下旬,驻守金田村的石达开接到讯息,天王洪秀全要在武宣东乡举行登基大典,让他过去参加。
石达开被安排留守,颇有被冷落的意思,但他自己无所谓,派黄玉昆去广州采买军火后,他便每天带着部队训练。
他提炼后世的刺杀训练方案,摒弃了此时纷繁的招式练习,让士卒只练几招简单、实用而有效的杀敌技艺。
长枪以突刺为主,刀盾兵除了防护,只练一攻一守的斜劈,战场上攻守瞬息万变,扯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只会给自己带来莫大危险。
因为火枪炸膛,两个卒的火枪兵停止了实弹射击,石达开让他们上午进行体能训练和冷兵器、主要是腰刀的格击训练。
下午开始,二百多人一起练习臂力,在枪杆前端吊一块石头,或跪姿或立姿。有了臂力才能真正练好枪法。
这样练习臂力半天,第二天上午练习瞄准,不再绑石头,端枪瞄准前面的靶子。石达开已经让人在校场南头修建了射击场,在一堵夯实的土墙前,制作了木靶,上面画着人的半胸像。
如此往复。其实空枪瞄准找感觉,是很不错的训练方法,练习射击不是必须实弹的,这有点类似古龙小说中的手中无刀,而心中有刀,但这可不是虚幻。
想象自己端枪瞄准的过程,这种心理过程多了,实践中能提高自己射击成绩的。
石达开又带着王玉绣、叶享才等军中吏员,建立军需辎重的后勤保障工作程序。
李俊良每天教授他的几十名弟子医术,石达开经常过来,教授他们怎样进行战场救护,怎么消毒、缝合、包扎等等,建立一套标准化战斗救护流程。
侦察营的哨探放出去七八十里,周围没有敌情,石达开也就安心地训练部队,经常与军官探讨战例,启发他们的战术思维,下部队与士兵一起吃住、一起训练。
他的所作所为、同甘共苦,让他在右军的威望非常的高,秦日纲的右二军,黄文金的右三军,包括黄文安、黄文英、黄文政等师帅、旅帅们,都非常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