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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永安

永安州即后世的广西蒙山县,清时设州,隶属于平乐府,东部为汉、瑶、壮族杂居地区,与昭平毗连。北路可直达荔浦、平乐,通往桂林。

永安州是一个小山城,防务空虚,未纳入赛尚阿制定的包围圈。

九月二十二,获知太平军出马练,由浔江上蜂拥而来时,知州吴江、负责永安防务的平乐协副将阿尔精阿惊恐万状,赶紧派人去送信求援,同时匆忙组织防御。

他们的兵力并不宽裕,永安城守营千总所部只有两百多人,苏保德的团练有三百多人,阿尔精阿手下有五百人,加一起一千人多一点。

获知敌人将至,阿尔精阿率军驻防水窦,团练苏保德守御夏宜口,吴江守城。

兵力奇缺,永安防御岌岌可危,在阿尔精阿看来,永安得失的重要关键,在于清军援兵能否及时赶到。

钦差赛尚阿获知敌人突围而走,当即部署各方人马追击合围,他派出总兵刘长清、新任云南提督李能臣北上赴修仁、荔浦防堵,却不是增援永安。而且,这两部人马士气不壮、行军迟缓。

蒙江纵贯永安州城,向南连通浔江,九月二十四日上午,罗大纲率领水军从浔江入蒙江,飞越咽喉要地古眉峡,在当地天地会首领范连得等人帮助下,迅速击溃阿尔精阿和苏保德所部,攻占永安州南要塞水窦、夏宜口,直抵永安州城下。

永安城防的一千多人一分为二,并且所有部队都未经战阵,根本不是太平军的对手。加上天地会首领范连得的二百多人在后边袭击,更加剧了清军劣势,阿尔精阿的人马不堪一击。

知州吴江打开城门,放进阿尔精阿败兵,再次派人向平南的乌兰泰告急。

罗大纲督军进抵城下,扎营南街。他率部侦察虚实时候,城头清军滥施枪炮,徒耗弹药,暴露了城防弱点。

九月二十五日,罗大纲命令部下将波山艇上的火炮卸下,几十门火炮对准了永安城。中午,罗大纲令火炮向东门猛轰。

而在州城西南角,趁着西南风大作,师帅何虎的部下将购买的几十筐鞭炮点燃,又用马

拖着树枝环城奔跑,顿时烟雾弥漫,令城上守军眩迷难辨。

然后,一千多名太平军架着梯子攻城,永安城虽然城墙坚固,但城内守军不足,每个城垛仅只一两人,而且还是败兵,士气低迷、人心惶惶。

攻防战持续一个多时辰,太平军将士作战英勇,永安守城官军战死二百多人,衙役和团练们见敌人如此勇猛,最先溃散,逃回家中。

罗大纲所部攻上城头,歼灭了顽抗守军,打开了城门。罗大纲率军冲进州城,知州吴江跳井自杀,阿尔精阿死于乱军之中,团练头目苏保德被击毙。

两日后,石达开和萧朝贵率军赶到,此时,罗大纲已经对地主和富商抄家,砍了几个官员,但他命令太平军不得骚扰民众,有两个违反军纪的卒长和两司马被罗大纲砍头。

石、萧二人进城时候,城中秩序井然,让二人对罗大纲大赞,互道彼此一路状况。

三日后,蒙得恩派人来,对石达开和萧朝贵说,天王明日赶到。

报信的人离开后,石达开对萧朝贵和罗大纲笑道,“这是什么意思?到就到呗,还派人特意过来说一声。”

罗大纲笑而不语,萧朝贵笑道,“你何必装糊涂呢?这是让我们组织仪式欢迎啊。”

石达开冷哼一声,道,“我们等于是败退,刚刚有个落脚点而已,他这就摆起谱来了。”

萧朝贵见他说的这样直白,心理起伏万千,坐在永安城里,最让萧朝贵震惊的是,几个月前,石达开就提出攻略永安,然后北上湖广,他怎么知道永安城防空虚?

那次石达开提出攻略长江流域的时候,传出的说法是他讲着讲着,想起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并非故意落天王的面子,彼时,二人的关系扑簌迷离。

但紧接着,天王公然否定石达开的战略,提出自己的战略,两人因此闹出分歧。

石达开公然提出战略,天王公然否认、继而提出攻略两广,然后失败,因为被包围和挨饿,将士们对天王心有不满,而对石达开则非常拥戴。

不管石达开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一回合下来,结果是天王的威望受到很大打击,石达开的威望急剧提升。

他到底是不是圣战天使?战略、战术和历次战斗,石达开可没有输过啊。

作为天兄代言人,萧朝贵是乐见天王和石达开闹出矛盾的,他现在最明智的作法是两不相帮,继续观望。

于是,他问道,“那我们到底组不组织欢迎仪式啊?”

石达开道,“我是不管,你愿意组织你就组织。”

“那我也不管。”萧朝贵道。

罗大纲看看二人,不说话,左右他不是主将。

历史上,洪秀全带领他几十个老婆坐轿进城时,城里各条大小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全军敲锣打鼓,夹道相迎,鞭炮声连续不绝。

但此次,因为石达开的干预、萧朝贵的旁观,天王一行进城时候,冷冷清清。

两日后,断后的冯云山和韦昌辉率部赶到。

即便有计划的撤退,也要比艰巨的进攻还要艰巨,就军事角度来看,此次突围动作迅速,纪律严明,相互协调,伤亡极小,可说极为成功。

一日后,乌兰泰大军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赶到永安西南的文墟,旋即进驻佛子村。

三日后,向荣大军进驻城北古排塘,随后,各支清军陆续赶到州城四郊,分头驻扎。

太平军北上,准备与大部队会合的玉林县凌十八人马,成了孤军。两个月后,凌十八不得不率军撤离玉林,退守广东罗镜坪。

洪秀全率家眷入城,住进了原知州衙门,衙门后院占地广阔,有天井、厅堂、书房,家眷所住之处凿有小溪池塘,一路奔波,此地不啻是天堂。

第二天,天王颁布一道新诏旨,勒令全军大小人员,都要一心为公,要具备大我意识,“各军各营众兵将,各宜为公莫为私……所得金宝、绸帛、宝物等项,不得私蓄,尽缴归天朝圣库,逆者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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