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四面八方的拜上帝信徒,凭着共同信念聚会在一起,但这些背井离乡的民众,又带来不可避免的传统家乡地域观念。因此,金田团营有很大的地域色彩。
为此,上帝会的领导者们因势利导,把每个县的成员,用旗帜上写以县名标明。
各队伍用不同颜色的三角旗来识别,三角旗上用大字标明自己所在营地。另外,伍长各有徽章,五寸见方,贴在衣服的背后或前心,表明他所属的两和卒。
而军士亦有四寸见方的徽章,标明他们所属的伍和两,及各人自己的身份编码。为了规范作战命令,每伍的四个军士都各有编码,曰“冲锋”、“破敌”、“制胜”、“奏捷”。
夜战士卒看不到旗帜时,则用锣鼓声为号,以不同的锣鼓组合来区分各支旅、师、军等大部队。
金田团营在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每军每师都要为所属的成员编制“兵册”,每个成员都要填写“家册”,记录本人参加团营年月、籍贯和家庭老小妇孺成员的细目。类似后世的户口簿。
石达开的右军,在金田村西南扎营,秦日纲归属他调遣后,一千二百人也移营到石达开营地附近,一起训练。
石达开手下的五个师帅,分别是前营石祥祯、后营石镇吉、左营朱衣点、右营谭体元和中营彭大顺,秦日纲手下有两个师帅,分别是前营杜敏,后营李恒森。
秦日纲的部下也从队列训练开始,然后执行石达开制定的训练方案。银矿工和煤矿工,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彪悍的人。
因此,石达开在调教了众人的组织性、服从惯性,能做到令行禁止后,便主要进行了战术训练,有效提高他们的基础作战能力。
后世军队的训练方案,都是极其科学而系统的,石达开将p那一套拿出来,当即就慑服了这些师帅、旅帅们。
三三制、五五制的战术配合,强调以密切的协同、层层推进,以交替掩护进攻与防守,实现保护己方,和最大杀伤敌人的目标。
士兵们非常欢迎这样的训练,至少这样合作与背靠背,在战场上就不孤单了。
训练之余,石达开还经常召集各级军官,给他们讲解古代以及后世的经典战例,启发他们的战略战术思维。
“达胞真是厉害!定是天使下凡!”秦日纲经常赞叹道。
来到石达开手下,秦日纲感觉很舒心,虽然没有明确意识,但这个粗汉对萧朝贵的神神叨叨,潜意识里多少有些反感。而石达开是用丰富的知识教导人,的确是有真东西的。
火枪火炮、弓箭、盾牌这些武器,肯定是没有的,就是打造的刀枪,都不能配备全军,一部分人要拿着棍棒。
更精良的武器,只能是击败清军后缴获,石达开对此不担心,现在的八旗和绿营,都烂到根子里了。
上帝会众人信仰上帝,相信死后也能上天堂,所以斗志昂扬,比那些抽鸦片的八旗和绿营兵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信仰这东西了不得,哪怕是愚昧的信仰,也能带来力量,但石达开对这些东西很反感,尤其是对上帝的祷告和礼拜仪式,他觉得非常浪费时间。
但上帝会对这些东西要求的很严,比如朝晚要祷告拜上帝,吃饭前要谢上帝,每七日礼拜赞颂上帝等等,教规必须人人诵读,繁琐、古板的程序,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
教众大多是文盲,让他们背诵东西太难了,可是,因为信仰虔诚,他们原原本本、不折不扣的执行教规,生怕稍有疏失和不够虔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损害。
不管怎样,将近两个月正规而科学的训练,让石达开的手下们提高了战术素养,他还搞了几次演习和拉练,让大家熟悉密切协同、层层推进、交替掩护进攻与防守等等战术动作。
这天,石达开来到韦昌辉家,韦昌辉将家里最富丽的大屋,让给了洪秀全居住。
自从那次石达开反对萧朝贵天兄下凡后,杨、萧二人近来行为收敛,事事都请示洪秀全,教主的权力得到了巩固和扩大。
听说石达开来了,洪秀全从新纳的小妾怀里抽身,出来见他。
闻到他身上脂粉香味,石达开忍不住皱眉。石副局长行会受会,女色上自然也不检点,曾经有小三小四,但现在金田起义还未开始,洪秀全就开始享受上了,未免让人失望。
还能不能干点事业了?现在享受太早了吧?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二兄,现在兄弟们最需要的是训练作战,祷告和礼拜太浪费时间了,能否取消?”聊了几句后,石达开讲明来意。
洪秀全没有犹豫,坚定摇头,道,“不能,教众们必须十分虔诚地信仰上帝,如此才有无穷的力量。”
“那么尽量淡化宗教色彩呢?如此一来,天父天兄下凡的事情,自然就渐渐失去了威胁。”石达开又道。
但洪秀全想了想,还是反对,没有宗教,他这个教主怎么办?上帝会可是他事业根基中的根基,正是因为信服上帝,教众才信仰他这个上帝的次子。
石达开见说不通他,与他讨论一下军务,就告辞离开了。
躺在小妾的大腿上,洪秀全想着教中的局面,一边是杨秀清和萧朝贵,一边是石达开、秦日纲,还有最忠诚自己的冯云山和胡以晃,剩下就是墙头草韦昌辉。
当然,石达开和秦日纲都是拥护他的,在他们的威慑下,杨秀清和萧朝贵对他近来很尊重,洪秀全感觉自己终于是实至名归的领袖了。
鉴于过去被杨、萧架空夺权的遭遇,洪秀全现在要的不是任何一方独大,而是平衡,在自己领导下的平衡。如果一方力弱,他就要扶持另一方,不让局势失控。
现在上帝会的头目越来越多了,随着苏十九、谭要、赖世举和赖裕新等人都率领教众来团营,原来泾渭分明的局面渐渐模糊,越是这样,就越是有利于洪秀全的领导和控制。
教主想到最后,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