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咖啡厅味道很糟糕。
在秦浩那里喝过几次咖啡之后，高静觉得自己的嘴也被养叼了。
秦浩这个家伙，果然是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他的生活，像是每一样都一丝不苟。
与高静对面而坐的张展，依然一副腼腆的样子，有那么一刻，高静甚至不忍心发问。
她虽然不了解张展，但大体情况还是知道的。
张展就是那种标准的穷孩子、好学生。
让这种一心求学的孩子卷进这种事里来，高静多少有些不忍。
但是，为了庄小研，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吗？”高静问。
张展皱了皱眉，其实，高静的事情，早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她会忽然找到任何学生都并不奇怪。
“高老师，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小研说到底，也是我的同学，虽然我和她不熟，但是……”张展微微低下头，说，“总之，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高静如释重负，看来，张展的确是打开突破口的最佳选择，她沉吟片刻，说：“我知道，你室友杨威曾经被警察问过话，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庄小研的关系怎么样？”
高静这么发问，张展却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过了很久，才说：“那个，老师，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高静一愣，心下暗暗说：看来真有事儿。
于是，连忙说道：“不会，肯定不会。”
“其实，对很多人来说，杨威他是个怪人。”张展说着，又局促不安地补充，“虽然在别人背后说这些不太好，但这是事实。”
“怪人？”高静问，“是有什么怪癖吗？”
“不不，没有。”张展连忙摆手道，“是因为，他总是不合群，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在学校里，大概和他关系好的人，也就只有我和王振了，但即便是我们，也经常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高静点了点头，又问：“他不是经常去网吧吗？”
“嗯，他经常去，但也不是每次都去。”张展说，“有时候我们问他去哪儿了，他也不告诉我们。而且，他不太愿意跟人开玩笑，聊天的时候，王振偶尔调侃两句，他可能就会发脾气，总之，给人的感觉是，情绪不太稳定吧。”
“的确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不过……你们作为他的朋友，一定想过帮助他吧？毕竟，作为一个大学生，总是这样没有好处。”高静说。
张展点头道：“嗯，我们想过的，一开始，其实他完全不理我们，也是后来我们一有机会就拽着他一起玩儿，他跟我们才慢慢熟络了点儿，虽然，很多时候总还是有距离。”
“他说过为什么这样吗？是从小的习惯？”高静又问。
张展说：“这件事，我告诉高老师，高老师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说吧，我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高静说。
张展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说出了口，说：“其实，杨威是个孤儿，爸妈很早就去世了，而且，他爸爸是个罪犯。”
“罪犯？”高静瞪大了眼睛。
“嗯，杨威有一次喝醉了，跟我们提过几句，他爸爸是个罪犯，所以他从小都被人看不起，久而久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张展的眼神很诚恳，显然不是在撒谎。
高静点了点头，她深知这是一条重要信息。母亲早逝，父亲是个罪犯，那这个孩子的成长环境可想而知。因此，杨威如今会变成这样，也就不奇怪了。就是不知道，这一切与庄小研的案子，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刚才说，他父亲也去世了，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高静再次问道。
张展摇了摇头，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经说了很多了，总感觉这样说自己室友不太好。”
高静叹了口气，张展虽然是个好学生，但总归是有些懦弱。她知道这么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转移话题，从另一个角度发问：“那你知道杨威和庄小研关系怎么样吗？”
“在社团见过吧？他好像挺看不上庄小研的……嗯，应该说，他看不上所有有钱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尤其是庄小研这种，性格比较开朗活泼的。”张展说。
“他这种性格，也正常。”高静皱着眉，说，“但为什么我听说，庄小研在‘离开’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杨威的？”
“这，您也听说了啊，高老师……”张展低着头，眼光流转，满脸透着不安，说，“我还以为，只有我和杨威两个人知道……”
高静皱了皱眉，说：“是他告诉你的吗？”
“不是，警察来调查那天，我刚好也在宿舍，警察没有避讳着我。”张展说，“但既然没有避讳，也没有为难杨威，就说明，这件事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吧？”
张展说完这话，大概是又担心高静不会满意，接着补了一句：“杨威说他也不知道，我想，一个人手机上号码那么多，在场面混乱的时候，不小心拨错了，也是有可能的吧？”
这个理由虽然不算太好，但至少能说得通。
高静微微叹了口气，脑子里依然一片混乱。
张展应该不会撒谎，但从他这里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也不多。
她想了想，再次改变策略，问道：“说说你的另一个室友吧。”
“另一个？谁？”张展瞪大了眼睛。
“和你关系比较好的。”
“噢，你是说王振吧？”张展说，“王振人很不错，当初杨威不合群，第一个站出来想要帮助他的，就是王振。”
“他性格很开朗，很阳光，大大咧咧的，是吗？”高静说。
“对，其实我挺羡慕他这种性格的，我就不行了，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放不开。”张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