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一家曾经是有正经房子的,可随着父亲赌博的越来越大,房子也没有了,就连后妈也跑了。四年前,她和父亲带着弟弟住进了这里。现在,弟弟十四岁了,住校,每周回来一次,拿了生活费就走。而父亲,则经常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这样也好,因为每次他一回来,就是找余小鱼要钱,像个无底洞似的,永远都在要钱!
余小鱼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额头,有些烫手。
唉余小鱼盘算着拿点药给他喂下,可手还没有抽回来,那人嘴里便哆嗦着蹦出一个轻微的声音:冷
冷?喂,你醒了吗?余小鱼又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
冷他眼睛依然紧闭着,嘴里却不断的说着冷字,身体也跟着打起颤来。看来,他真的是冷得厉害。
余小鱼无奈,转身从床上抱来自己唯一的棉被,给他盖在了身上,又细细的压了压被角。可他身体依然在抖动着,甚至嘴唇有些发紫。
听说失血过多的人都会感觉到冷,况且他还发着烧。余小鱼一时不知所措。
不行,得给他吃点消炎药,要是伤口感染了,那还得花钱抗感染。那一瓶瓶从输液管里流进静脉的哪里是药,明明就是钱嘛。对,上个月三花得了肺炎,就是这样子,才输了四瓶液体,就花了五大百,啧啧,现在的宠物医院真是坑人。
余小鱼脑子里的小算盘尽职尽责的敲打,不过,在数字显示一栏,永远是负数,而且还负得越来越大。
余小鱼唉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拎起墙角的暖水壶,用手在壶口探了探,还好,水还有点余温。
倒好水,余小鱼又从药袋子里拿出一板阿莫西林,脑子里的小算盘打得辟哩啪啦:一盒三十块,一共二十粒,一粒一块五,两粒就要三块,每天三次,一天就要九块钱,啧啧
药粒握在掌心。她有点后悔放李金燕回去了,现在,她该怎样喂他吃药呢?
喂你醒醒。余小鱼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握着药粒,走到了男人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
没有反应,只有全身的颤抖。
余小鱼蹲下来,试着捏开他的嘴,将一粒药放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半扶起他的头,将水杯里的水递到他的嘴边。
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药却并没有吞下去。
余小鱼忙用袖子擦着他唇边和脖子上的水:怎么办?要是他真死在这里怎么办?
警车轰呜、手铐脚链、老虎凳、辣椒水、烧红的烙铁、黑洞洞的枪管一时间全出现在了余小鱼的脑子里,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就喂个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余小鱼将心一横,快速的把两个胶襄拆开,将药粉抖到了水杯里,又端起来晃了晃,确认药粉化了,这才往自己嘴里喝了一大口。
苦!余小鱼毫不犹豫的将喝在嘴里的药水一口吐掉:呸呸呸!怎么这么苦啊!
她跳了起来,在房里四处转着,像一只被困的疯狗,最后,她扑到了床上,猛捶了几十下枕头,才泪眼婆娑的慢慢坐起来。
谁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余小鱼,就怕苦!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抖得更厉害的男人,余小鱼恨不得一脚踩死他:都怪你!没事你跑出来干什么?看到砖头不会躲啊?
余小鱼四处翻找,终于,找出半袋子白糖来,拎着袋子屁股就往自己嘴里灌了满满一大口,又才将糖倒进另一个杯子里,加了水调和调和。
好吧,这样应该好一些。余小鱼看着一杯糖水,一杯药水,点了点头。她幻想着,自己就是那赴死的女英雄,拿着杯子,再次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后,余小鱼再次捏着自己的鼻子,喝了一口药水在自己嘴里,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将药渡到了男人的嘴里。
没对准,又慌乱,所以,药水大部份还是撒在了他的脖子上
呸呸呸!余小鱼喝了两大口糖水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吞了下去。
刚刚好像他的唇有点软软的
嗨救人嘛,那有这些香艳的想法?余小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阻止自己脑子里出现那些污七八遭的幻想。
真是苦晕了头了。余小鱼摇了摇自己的头。
看了一眼药杯,余小鱼咬了咬牙,再次含了一口在嘴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余小鱼这一次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完美,一滴没洒。不过,他的唇刚刚是不是动来着?
余小鱼一时失神,甚至忘了嘴里的苦味,转头定定的看着他。
一定是自己感觉错乱,他根本就一动不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又喂了两口,才算是把药喂完,余小鱼一口喝下糖水,不满足,又仰着头,将白糖抖了好些在嘴里,狠狠的嚼了吞下,才算完事。
但口腔里始终莹绕着阿莫西林那股子又苦又臭的怪味,她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碰阿莫西林了,一辈子!
嗯,不得不说,这一招喂药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看来小说里也不全都是骗人的嘛。
可吃了药的人并不安静,依然在念叨:冷
余小鱼看了看光秃秃的床,心一横,掀开被子,靠着那人钻了进去。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温度,立即就靠了过来,长膊一伸,将她紧紧的抱住。
喂你离我远一点!余小鱼抗争。
算了,寒冷面前人人平等终究,余小鱼抵不过低温,也抵不过困意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简直就像要把房子掀了似的,一声比一声巨烈。余小鱼艰难的伸手去揉眼睛,手触动时,才发现身边有个温呼呼的东西,惊得一下子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好看的眼睛。
你谁?余小鱼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