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赤色小鸟，周身遍布火红羽毛。

小鸟只有季无邪半掌大，绕着他飞了几个来回，纤长的尾羽华丽而绵软，丝毫看不出人造的痕迹。

凤煊道：“把手伸出来。”

季无邪依言照办，那小鸟随即收起羽翼，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同一时刻，一种仿佛传音的声响细细响在季无邪耳畔。

“借物传音，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声音只有接触小鸟的人才能听见，所以此刻不远处的孟星鸾脸上一片茫然，只能看着他俩发呆。

季无邪大为惊喜，道：“真有意思！”

那只小鸟又传来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现在呢，想不想学？”

季无邪重重点头。

凤煊又从身后抽出几条草杆，手把手地教季无邪如何编织不同的小动物。

“啊！歪了！”

“哈哈哈大师兄你看，我编出了个四不像。”

“咦，大师兄，你手里这只怎么和我编的是成对的？”

……

牛车前侧，孟星鸾扶着额头，一脸生不如死，活脱脱一副被肉麻到了胃的表情。

·

牛车跑了一天路，终于在距离崧陵坡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偃旗息鼓，孟星鸾“预付”的路费填满了，老牛也快要受不住了，那赶车人更是一路上被孟星鸾各种奇异举动吓得脸色发青，见已完成任务，赶紧头也不回地驾车跑了。

三人下地步行，摧动了神行符。

越靠近那个阴邪之地，本就杳无人烟的道路就越发幽僻，之前是寻常的静谧，可此时此刻，几乎像被一种与外界隔绝的奇特氛围笼罩。

走到最后距崧陵坡只有三里地的时候，周遭无论草木虫鸟，都再无半点“活”的气息。

所见景致分明稀松如常，可季无邪却总觉得是置身于假花、假树布景之中。

“好像忽然变冷了……”季无邪喃喃道。

眼下冬至已过，寻常人家早就盖起了棉被烧起了炭，冷是正常的。然而对于修士来说，四季交替的冷暖变化并不会真正影响他们太多，可此时此刻，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太过鲜明，绝非单纯的落雪时降温可以比拟。

原因很简单：妖物作祟，使的崧陵坡中一些封印松动，浓烈的阴气流散了出来。

虽然清楚他们的目的地是个万人坑，可这种程度的浓郁阴气还是震撼了他，恐怕十殿阎罗的府邸都不会达到这样死气沉沉。即便有九重印护持，还是冷得离谱。

躲进万鬼冢的那几个家伙小看不得。

随着深入前进，他们终于来到了崧陵坡的边缘。

那是一片枯木林。

枝干歪扭畸曲，仿佛是禁锢了什么异变活物于树木躯壳中，被恶意地放置在此处。虽无葳蕤叶盖遮挡视线，但林中白雾涌动飘转，幕障般阻挡在枝桠与枝桠之间，可见度极低。

季无邪蹙眉，“毒瘴？”

任谁都不会觉得那样浓的雾可以大大咧咧地信步走进。

“里面或许藏着阵法。”凤煊道，手中向前掷去了一个东西。

正是那只在牛车上为季无邪做示范的火红小鸟。

红色的影子振翅疾飞，一头俯冲向雾里，须臾，一团猩红光芒在完全相反的方位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