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干嘛又这么一副不阴不阳的表情？”

孟星鸾对他的表情很是不满，叉着腰吹胡子瞪眼。

季无邪仗着此时与他相熟一点了，也懒得伪装，当下直言：“我只是好奇，孟师兄你和延芸他们同行得好好的，干嘛又贴上我和大师兄啊！”

孟星鸾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继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噢，我说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不高兴……”

季无邪被他那种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的眼神瞟得发毛，连忙打断，道：“说正经事！之前大师兄都安排得好好的，孟师兄为什么半途又退回来等我们？”

孟星鸾摸摸鼻子，哼了一声。

一双眼睛却在凤煊与季无邪身上来回打转。那意思很明显，他中道撤回是有正当理由的，但这个正当理由，不方便当着季无邪这样的“闲杂人等”说出来。

季无邪无奈，也不磨叽：“那，我暂且先回避……”

脚步才踏出去几下，衣领就被人抓住，拎猫似的拉了回来。

“但说无妨，不必避开自己人。”凤煊的声音响在耳边。

“自己人”，这三字清音雅正，庄严端肃，季无邪听到后心尖颤了一下，却生出种飘飘然的感觉。

凤煊又道：“星鸾，这一出是在闹什么？”

孟星鸾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嬉皮笑脸道：“不是我闹，是吴家老三，她不待见我，难道我还感觉不出来？只好自个儿识趣点，从队伍里退下来呗。”

凤煊不为所动，“吴氏三小姐并非气量狭隘之人，我想，应当反而是你容不下她吧？”

不愧是大师兄，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季无邪暗笑，在歇马驿初见吴菀时，他就能感觉到这孟星鸾与那吴三小姐互相看不顺眼，只是吴菀修无情道，应当不会纵于嗔怒喜恶，反倒这孟星鸾一直肆意跳脱，言行张狂，明显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孟星鸾闻言毫无羞愧，反倒嘻嘻一笑，咧着洁白的牙道：“好吧，还是大师兄你了解我！不错，我就是看烦了那张木头脸，况且延芸丫头也和我商量了，吴三那家伙对谁都分外防备，我留在他们那儿，她反而不好施展。”

大师兄闻言点了点头，季无邪虽然好奇孟星鸾话里的“施展”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眼前两人这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终于还是没问出口。

“对了，你们决定路线了没有？”

孟星鸾见自己的入队举动没有被阻拦，叉着手背在脑后，悠然地问道，“吴三她们走了城隍道，三衢道一路上则把持着浑天坊的人，层层盘查，严得很。剩下还有一条路，却不大太平……”

季无邪记得中陆的大地图，自然明白剩下那条路指什么。

他们现在处于白龙岭地界，向浚水而去总共有三种走法，前两条孟星鸾提到的乃是常规走法，最后那条却没多少人尝试，因为一旦取道，必定会经过一个名为崧陵坡的地方。

这崧陵坡地方虽小，却很招人忌惮，除非是已突破真阳境界的修士，寻常人不会没事往那儿跑。它距离浚水其实距离不远，但因有一层护法大阵“九重印”隔离在外的缘故，和浚水就像被一道严固高墙阻绝在两个世界。

原因无他，这地方死过太多人，虽有两宗三族共施的九重印压着，那些怨气也没有完全消解，阴雨天时，经常传来闹鬼诈尸的消息。

这地方还有个别名，叫做万鬼冢。

季无邪做出不信的样子，笑道：“有甄氏坐镇一方，怎么又不太平了？孟师兄莫不是在诓我们。”

他假装不屑，藏起可眼中浓烈的好奇与渴求。

孟星鸾虽然觉得他这反应很是奇怪，但也没太作纠缠，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也是刚刚才从吴氏的人嘴里听见消息——你听说过血牙秘境吧？”

季无邪点点头，血牙秘境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仙道中，它相当于是个关押诸多魔物邪祟的囚牢，由渡罪乌蛟把守。那只他在挑战凤煊前必去摸一摸的捭心鉴，也锁在这个秘境之中。

孟星鸾哼道：“渡罪乌蛟那个废物，前阵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上门去，放跑了两三个妖魔鬼怪，一开始它们避风头东躲西藏，最近才露了行踪……”

季无邪愕然，“你是说，它们都跑去崧陵坡了？”

孟星鸾点头，“那可不？鬼地方是个天然坟场，阴邪秽气重得百年不散，最适合它们调养，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孤魂野鬼，白骨骷髅当打手，它们跑那儿去藏着，可谓乐不思蜀，就连甄家都头疼呢。这回吴三跑甄氏去，其实也为了商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季无邪蓦地一振。

“打上门去”。

他好像忽然想起，在兰庭中他厢房旁的仓库里，似乎还有某个大师兄送给他的、从血牙秘境中采来的东西。

难道……

他眼皮跳动了一下，不可自控地看向静立一侧的凤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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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邪：大师兄，你给我带的土特产，莫非……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