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去将我赠与老夫人的珊瑚取五六株来。请王大人自己选取。”
曹义应声进府。不多时,家人们抬出来了五六株高达五尺的珊瑚,一字摆开,放在王恺面前。
此时,围观之人又是一阵惊呼:“如此珊瑚,才真是那世之绝品,石将军随意赠母之物,竟比王将军的家藏奇珍强上万倍,孰富孰贫,孰优孰劣,一目了然矣!”
此时的王恺更是无地自容,他让家人随意挑了一枝珊瑚,急匆匆便要离去。忽然他又回头:“安阳乡侯,老夫有一请求。”
“国舅但说无妨。”
“可否将此带血残枝相赠于老夫?”
“带血残枝?”石崇将那枝残缺的带血珊瑚拿起,在嘴里狠狠地吸吮一下,然后使劲地往地上摔了个粉碎,不冷不热地言道,“有血腥附之,不祥之物也,国舅还是不要为好。”
王恺恨恨地瞪了石崇一眼,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饿狼似地扑在地上,捧起一撮带血的珊瑚碎渣,收入袖中,恨恨地打道回府去了。
过了几日,王恺被武帝召入内宫,原来司马炎还惦记着绿珠的事儿。王恺一到,他便单刀直入,问起了绿珠的事。岂知那王恺多了个心眼,在那儿沉了良久。
司马炎急了,催问道:“怎的?国舅没本事见到那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绿珠?”
“见是见了,不过嘛……”
“国舅别吞吞吐吐的,你只管将那绿珠的长像说与朕听。”
“唉,其实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女之说,依老臣看来,也是言过其实耳。”
武帝有点儿泄气了:“此话怎讲?”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绿珠与石崇是邂逅于博白,有夜救之情,齿亲之意,绿珠自愿追随石崇入京。此二人之交,非重色而是重情耳。其实与替石崇派粥的紫鸢相比,姿色还略欠三分。”
“哦。如此,反委屈国舅辛苦一遭了。”
“不然。老夫却为皇上探得了石崇之贼子心。”
“此话又怎讲?”
“皇上赠我之珊瑚,石崇居然当众人之面砸碎了。”
“什么?石爱卿居然当众砸碎了我赠予你的珊瑚?”
“他还出言不逊。”
“他说什么话了?”
“说是海里常见之物,没什么了不起。”
“唉,这个石崇呀!”
“皇上,这是欺君之罪,当灭九族也。”
“来呀,立即传石崇到朕这里来。”
不多时,石崇急匆匆赶来了。一见司马炎气鼓鼓地端坐椅榻之上,王恺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见石崇进来,立即禁声,石崇明白了个大概。
“微臣石崇见过陛下。”
司马炎板着个脸,不理睬石崇。石崇悄悄抬眼望了一下王恺,那老先生也佯装没有看见。良久,石崇自嘲地说道:“陛下,微臣今日来得匆忙,又穿了件旧衣衫来见圣上了。”
“大富翁还穿旧衣衫?哎呀呀,你不是连国舅最珍贵的珊瑚都当众砸了吗?”
“哦,那小小一件玩品,砸了就砸了。”
“石爱卿,你可知那件小玩品来自何处?”
“国舅面子如此之大,送礼人如此之多,微臣哪里猜得出来?”
“石爱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
王恺见时机已到,大声喝道:“大胆石崇,老夫明明当众告诉于你,这珊瑚是皇上赠予老夫的。你当众砸碎,冒犯天威,罪该灭杀九族!”
石崇闻言,立即跪伏于地:“哎呀,微臣罪该万死!”
石崇这一跪,反而将司马炎给弄糊涂了:“石爱卿起身说话,难道你是刚刚知道朕送珊瑚给国舅之事?”
“谢皇上。”石崇一骨碌爬将起来,“皇上赠予国舅珊瑚一事,原先微臣实在是不知晓的。”
“明明我在当街告诉你了的!”
“哦。王国舅,那石某就想请教了,这枝珊瑚可是皇上当日所赠?”
“然也。”
“国舅可曾沐浴焚香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