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终于说。
孟安仪一句话没说,安静喝着粥。
他口中会喊着她名字的。
“你有非常容易让人瞩目的优点。”郁楼的每一句话都很耐心,“没有什么是需要贬低自己去承认的。”
“我在了解你。”
这些“懂得”……
让孟安仪已经刻意忽略很久的情绪,再一次不安定地涌上了喉头。
她好像一开始在他眼里的形象就挺奇怪的。
郁楼目光沉静而专注,最后说。
“我不知道。”他说,“我的错。”
他非常严肃地感到歉疚。
孟安仪用力睁了下眼睛,手背的线条在她眼中清晰了瞬间。
“不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和你本身怎么样并没有关系,而是由于我不能选择。”郁楼说,“喜欢你的人很多,或许会有以后的我。”
习惯了。
“不要去成为你喜欢的人想要的人。”
莹莹灯光下,随着一滴眼泪破碎在手背上,孟安仪将这句话一直记到今天。
孟安仪语气平静下来。
“面对同一件事,我和你会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
“我知道你喜欢喝粥不喜欢吃面,汽水只偶尔喝可乐,脾气挺好的。”孟安仪语气很轻松地讲起来,“知道你喜欢游泳射击和击剑,买冰淇淋的时候优先选择薄荷口味。”
她望着郁楼没动,清晰地听见心跳空拍。
——那么。
如果她同意的话,和她走近一点吧。
他并没有那样旺盛的倾诉欲,好像也并不是太渴望把自己的一切展现出来。
“然后才知道,你是去帮我的。”郁楼停顿片刻。
“我听说是有人和你打赌。”郁楼顿了一下,“我没有想过。”
他和他朋友聊起生活中的琐事,聊起比赛和家庭,就在她旁边。
并不会再躲避。
从此孟安仪,成为了“郁楼的朋友”中的一员。
他说的“好”,意思是,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
我不会再对你设置门槛和密码。
“你被人骚扰过吗?”
“有人让你发现跟他掰扯不清吗?”
她不会成为郁楼懈怠的那个口子。
别人会将他们一并提起的,这样一个郁楼。
郁楼继续平静地说,“杨羽微他们骚扰的时候,我选择的解决方式是劝告和警诫。”
“那天我没有想走那边。”
“但看见你往那边走了。”
可是她想说。
如果一定要不折磨自己的话。
须臾,听见郁楼放低着声音:“她压力太大了。”
…
他用一条线,把孟安仪划了进去。
和那些擦肩而过的、萍水相逢的、交情泛泛的陌生人区分开来。
郁楼终于开口了。
而今由她旧事重提,不是一件,称得上太体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