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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就是外放的父亲或许对家中有所隐瞒。
“那你是谁。”慕容明不敢往下继续猜测,他记忆中的父亲是个持重有礼之人,欺瞒妻子儿女私下与叛党勾连的事儿,父亲不会做的。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父亲不会的。
男子问话时,自称是慕容月的女人抬手摸上面颊,这一举动看得慕容明一阵疑惑,女人手指抠了抠,在慕容明还未准备的时候,突然从脸上撕下一块面皮!
天啊,骇然的男子自凳子上跳起,女人见他大惊小怪,嘲弄的嗤笑随之而来:“嗤,慕容大公子,我不是妖鬼,不过要揭下易容的面皮罢了。”
心险些停在瞬间,慕容明强忍不适,咽了咽口水逞强道:“你现在才揭,是打算用另一张脸说服我?”
说话间,她一点点撕下伪装,女人真实的面容逐渐暴露,苍老的脸纵横卧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皱纹,她看着有六七十,但易容成一个四十多的女人却不见任何老态。
揭开真容的慕容月徐徐抬起头,对上审视自己的双眸,她说:“若你家姑奶奶还在世,我该称她一声姐姐。”
“国破时,我的爹娘年纪尚轻,他们乔装改扮找,躲过萧氏的追杀,找到了当时已经归降的慕容氏,想要联合你们为旧主报仇。”
后来,慕容明的曾祖父背信弃义,把前来投靠的旁支悉数出卖,也许是报应不爽,同名同姓的母婴出生不久害了急病死去,自刀下逃离的女人,埋藏了满腔仇恨,唯独让刚出生的孩子用了一个死人的名讳。
慕容月跟着师傅钻研天下毒术,稍有差池母亲就会用沾了水的鞭子抽打惩戒:“你曾祖父背叛了同族同宗的兄弟,他亲自毒杀了他们,砍下头颅献给萧氏,慕容明,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男人的曾孙。”
“你可有凭据,没有凭据我不会相信你一个字,我来这儿是要问你,叛党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师徒二人构陷九弟,陷慕容氏于万劫不复。”慕容明不信。
慕容月从男子眼中读出了戒备,她在踏进慕容府时就明白自己暴露了,狗皇帝是在用自己和白邈纱引发慕容氏子弟的相互猜疑和防备。
戕害手足,自私自利,一直都是慕容氏子弟骨子里流淌的肮脏,母亲鞭策慕容月要夺回江山,拥立少主,她苦等大半生,才寻到安寄一个突破口,可惜啊,慕容月背负的一切,碰上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奇葩。
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一切,培养的弟子,在林丛丛面前成了一个连着一个的笑话,一线天的钱财,那小娘子说开就开了,安寄的信任,白邈纱得不到的,对于林丛丛来说司空见惯,她一个山野出来的村姑,轻而易举做到了,东宫、士族、寒士、所有慕容月妄图、企图谋划得到的人和东西。
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慕容月忽然发现自己半生形同枯槁,为了复国,她吃尽人间疾苦,年少该有的情愫和萌动全都葬送了。
结果,自己也逃不过一颗弃子的命运,慕容月如今是破罐破摔,她还有和狗皇帝谈的资本,不过慕容氏,害她命运多舛的同宗亲人,女人没有打算放过。
如今,换她来了结仇恨。
“九公子算不上慕容家的人,他姓李,应当是咱们的旧主。”慕容月以真容示人,说话时语调不自觉的变得轻快,她是半身埋进黄土的可怜虫,死到临头才幡然醒悟——复国是个天大的笑话,是母亲织给她的牢笼。
年少的慕容月,就当活成林丛丛那样,有一个俊朗忠诚的夫君,推心置腹的姐妹,肝胆相照的朋友。
而不是日复一日,活在别人的旧梦里。
“李氏,他们死绝了!”慕容明登时煞白了脸,颤颤声道。
“还留了一根独苗,就在你府上,你的父亲早与叛党暗中勾结,你们慕容家已经是皇帝砧板上的肉,一旦九公子的身份公之于众,就是你们慕容家诛九族之时。”慕容月想到这些青春年少的人陪着自己一起死,突然也不觉得难受了,他们多活了好些年,日日在锦绣堆里养着,好日子到头咯:“若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九公子,他到底姓慕容还是姓李?”
“你是想挑唆我们兄弟关系?”作为长子,慕容明相当沉得住气。
“兄弟关系?慕容明,你在九公子眼里也是逆贼之子,你以为你母亲害了冬瘟是偶然?”他再镇定自若,慕容月也有办法撬开一条口子,她没了内劲,身边除了一个生了异心的徒儿谁都指望不上,想要多活几日,也得将慕容氏搅得底朝天:“我曾受命交过一个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与你们府中的九公子是用一个人,这个弟子可以说是青出于蓝。”
“慕容明,你母亲不是偶然害的冬瘟,你们府中住了一个祸害还浑然不知,一旦喝了九公子的药,你们府中的人就再也脱不开他的控制,一旦违逆了他的意思,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话慕容月不是空穴来风,换做是她,也会趁机控制整个慕容氏,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
反正惊恐之下,有人拿出一副可以救命的药汤,十个人九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越是惜命越是容易上当。
年迈的女人言之凿凿,听得慕容明脊背汗毛倒竖,她说的话自己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药能控制人?”
“你想不到的药和蛊毒,他手里都有,九公子手法高明,你真以为他一呼百应?这些人是吃了一种毒散,被人迷惑得神志不清了。”慕容月道。
“那我母亲呢,也是吃了毒散?”男子急忙求证。
慕容月卖起关子,她与静坐在远处的白邈纱招了招手,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袅然行来:“你找我?”
“大公子不信我的话,你说说看,上次林丛丛和安寄在街面上抓的怪物,是吃了谁的方子,也让大公子打听打听清楚,毕竟自己母亲将来会成何种模样,做儿子的在心里要留个底。”容颜衰老的女人好整以暇,半点不急着自证,反而让白邈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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