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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疑惑，上位者的猜忌，

结党营私还是聚众闹事以下犯上，任何一个罪名，都是现在内堂里外的人无法承受之重。

萧颍言问慕容明，旁的人跟着憋住一口气，静默使人神经紧绷。

看戏的人玩味地等着慕容明回答，重新屈膝跪在地上的鸾台侍郎，眉角抖了抖：“殿下，臣无二心，家弟也没有。”

“有没有二心不是靠一张嘴吹出来的，里外堵了两道门，对内堂里喊打喊杀的事儿没少做，鸾台侍郎的绝无二心，看起来是言不由衷呢。”林丛丛说。

慕容明嗤笑连连，他回道：“林娘子，殿下并没有讯问你。”

“林娘子急着开口，是打算误导殿下么。”门外的刺头儿应和起来。

“殿下自有论断，想要误导他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念头，我做的不过是把事情都摊开，孰是孰非也当各花入各眼。”她就是故意的，林丛丛不认为萧颍言没看出来自己挑破这层泡泡是为什么，除了自保，当然也有提醒太子殿下叛党与慕容家之间存着错乱隐蔽的关系。

在林丛丛看来，每个人都会抓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萧颍言想听什么，是他自己的事儿，但悠悠众口，把话摆上台也是林丛丛的事儿。

至于用心，明眼人皆能看出来，在风口浪尖上，她没打算虚伪逢迎，在萧颍言面前层层遮掩不如直抒胸臆，如此胜算还大很多。

“你们是不是冤枉，自有无法辩驳的证据，正如你们刚才拦住了小竹，现在还堵在大门外倒逼大理寺服软一样，都是无法抹灭的痕迹，鸾台侍郎说小女栽赃陷害，故意误导他人，是以为大家都是猪油蒙了心的人？！”林丛丛蹲下来，她得了太子赐坐，所以不跪也可以，萧颍言没有说话就当他是默许了，与慕容明平视的小娘子，指着门槛外的人，讥笑道：“鸾台侍郎，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们行动如出一辙，和商量好的一样，全都拿着太学子弟的身份作挡箭牌，打着要为同窗申冤鸣不平的旗号。”

“如果你们心里因为厌恶我所以同气连枝还情有可原，毕竟我这个人着实爱出风头了些。”林丛丛又挖了一个坑，不知道猎物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猎人，她起身的同时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萧颍言，随后，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完：“是九公子人缘好，还是他纠结了一帮厌恶我的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小女子无法撬开诸位的嘴，也剖不出你们的心肝来看，唯有等着殿下明察秋毫，问明白各位的动机了。”

“林娘，不遭人妒是庸才，与其让本殿下相信九公子人见人爱，不如大方承认他们嫉恨你的才学，故而纠集太学子弟闹事，只是因为你比他们更出色。”萧颍言手指敲着扶手开口，语调轻快，目光冷若冰霜，他没有言外之意，直白的讥讽跪在地上胡搅蛮缠的八个人：“本殿下不喜欢被人左右，更不会轻易给人摆布，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梁内官也会如实转呈陛下。”

“慕容明，我想知道你们是在结党营私，还是因为一时嫉妒林娘冲昏了头举止不当，左右选一个。”

太子言罢，候在一旁的梁内官接着道，他声音尖细，不疾不徐：“殿下，老奴是看明白了，就是因妒生恨，才死咬不放，老奴看林娘子赔鸾台侍郎一笔银子，一万两足矣，这件事便算了。”

梁内官给两边都递了台阶，他的话代表陛下的意思，给了台阶如果慕容明还不接，就是结党营私，笼络学子逼宫，话说到这个份上，为官多年的人还不见好就收，怕不是脑子不清醒。

笑眯眯的内官等着慕容明接话，鸾台侍郎缄默了，他便将视线调到林丛丛这边，魏柏拉着她欠身，作为丈夫，青年说：“我们愿意赔一万两，多谢梁内官与殿下体恤。”

“魏公子和县主也是性情中人，陛下说此事不宜伤了各家的和气，老奴也觉得不过小事一桩，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确实不合适。”梁内官仍在笑，他是人精，不到当开口的时候不会开口。

作为服侍过先君，是宫中的老人，深得陛下和太后信任，言辞的分量自当不言而喻，慕容明知道时机不对，但他仍不想轻易服软，在士族心里，萧氏坐拥天下，但也不足以和望族相提并论，孙氏接受联姻谄媚皇权，已经犯了士族的忌讳，十娘参与选妃，他们一直表现得宠辱不惊，甚至屡次暗示皇后自家姑娘不合适，在士族眼中，慕容氏是被逼无奈，与孙氏自降身份截然不同。

九公子被打，多好的契机，慕容氏如果不趁机动作，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在外拉拢对林丛丛和孙太常不服的学子，让学子为慕容氏所用，十娘进不进东宫都无所谓，就算日后当了太子妃，他们慕容氏也不改清贵门楣作风，萧氏草莽出身，与望族联姻是高攀，哪怕萧颍言是太子！

慕容明也知道九弟另有所图，可自己是慕容氏嫡子，让自己的姓氏成为望族之首，是作为嫡长子的宿命。

心里踟蹰衡量的慕容明，重重叩首在地：“臣，不愿意！”

“不愿意，慕容明，你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了？”萧颍言冷声问。

“鸾台侍郎，你不愿意与林娘子和解，是要承认自己以下犯上，意图逼宫了？”梁内官声线紧绷，他和太子的话让慕容明清楚自己走在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士族态度暧昧不明，他一把豁出去确实冒险，慕容明也想要鱼死网破，可一旦开始点算手里的牌，男子又心虚了起来：“臣，不愿与林娘子和解，也不要她的银子，两家日后也无需往来。”

“哦，你是这个意思么。”萧颍言深深剜了慕容明一眼，眼神里迸发的是上位者被忤逆的寒意：“鸾台侍郎气量狭小了些。”

“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殿下体恤。”暗中告诫自己，如今还不是时候的慕容明，咬牙忍下心中的不愤，他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所以只能屈居人下：“臣，请殿下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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