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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话锋急转，十二娘是熙儿的母亲，林丛丛不希望她病倒亦或是熬垮身体，身体是野心最大的本钱，熬死对手也靠命长啊。

“你觉得我有问题。”十二娘讳疾忌医道，她惨然浅笑：“放心，萧颍言日日用药膳喂我，我身子好得很。”

“你喝酒喝成了醋，十二娘。”她知道十二娘怕是孤立无援，所以比较焦躁些，林娘和女子也称不上朋友，更像一个组里搭档的伙伴，支持开解的话说出口显得不痛不痒。

林丛丛点到即止，毕竟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萧颍言有点用处，让十二娘豁然开朗，这个问题胜华佗比自己更能为他们排忧解难：“你如今所想，所苦恼的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所求没有回应。”

“十二娘，要不你和我出去走走如何。”她左思右想，闷在私宅里也无济于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看厌的墙瓦花草，吃饱饭索性出去走动一下，林丛丛对十二娘提出邀请，自己也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们去池中楼。”

“我不想去池中楼。”十二娘似乎被说动了。

“那就去街上乱逛，走哪算哪。”刚才女人说羡慕自己任性，林丛丛干脆不定目的，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是任性的一种。

坐在凳子上的女子目光跃出忽然掀开的纱帐，外头夕阳西下，日暮浸染过的天际浮有一层波浪似的火烧云。

鸟儿三三两两飞过，结伴而行的，它们飞翔的姿态，略过层层叠叠屋瓦房檐的轻灵，也说动十二娘从凳子上站起来接受邀请。

她和林丛丛说，自己许久没有出去散心了，就连去报恩寺上香也遮遮掩掩：“与我走在一起，你的名声恐怕不会更好。”

“这话应该我说，与我这样离经叛道的人走在一起，你会被人说是狼狈为奸。”林丛丛开玩笑说，她主动撩起纱帐，请十二娘一同走出凉亭。

一盏茶后，林丛丛的马车停在了池中楼所在的坊市中，大道上宵禁，坊市里热闹依旧，小贩支起摊子招揽生意，人间烟火气于此不绝。

带着面纱，十二娘跟在林丛丛身边，对深巷里只挂了一个灯笼的门面充满好奇：“他们是做什么的。”

“暗庄或者酒肆。”林丛丛回道，她把女子带离不合时宜的巷子，若是以前林丛丛真会领十二娘进去开开眼界，现在不合适的。

往前走了一段，身后的护卫和阿虎忽然上前提醒，林丛丛看着灯笼挂满的地方，对莺歌燕语所在不感兴趣，闻到脂粉味的十二娘捂住了口鼻，她说：“林娘，我觉得这儿的味道很臭。”

“那就不逛了，往别处走，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摊子就在那边。”林丛丛出来逛街不外乎吃和玩，她说好吃的是零嘴，山楂片，还有炒花生，细细碎碎的小吃，用油纸包着，能边吃边聊。

十二娘喜欢山楂片，林丛丛给她买了，两人走了几步，恰好看到一家医馆还开着门，林丛丛想绕路走，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迟疑的看着准备打烊的药童，药的味道苦涩，林丛丛不喜欢苦：“十二娘，你怎么了。”

“我想进去看看。”她忽然握紧了林丛丛的胳膊，紧张感自十二娘身上传到林丛丛这儿。

进药铺去看什么，当然是看大夫，临时起意么，小娘子想了想，对踟蹰又纠结的十二娘说：“反正明日太阳依旧升起，我陪你进去。”

“对，反正明日太阳也照样升起。”十二娘重复着林丛丛的话，好似依照她的遣词造句能够活得力量一样。

两人说要进去，其实在药童已经上第二块门板时，她们都没有迈出第一步，女人临时起意，手心都跟着冒出冷汗来。

林丛丛知道十二娘在想什么，可七八日前胜华佗都没摸出来的结果，让一个街面上的大夫再探意义大么，她邀请女人出来走走是散心，不是找晦气的。

第三块门板上了，十二娘还没有动，大夫收好东西，也发现她们在门口犹豫，他是个圆润和蔼的老者，亲自从医馆里走出来询问：“两位娘子，是有什么事么。”

“大夫，我姐姐想看看。”林丛丛替十二娘下了决心，她拉起女人的手：“大夫你能给再看看么。”

“那赶紧进来。”大夫说。

“林娘，我不想看了。”十二娘微微低下头。

看着颔首的女子，林丛丛叹气，她手搭在十二娘后腰上，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稍稍用力就带着人走进医馆里：“大夫，我姐姐想给姐夫开枝散叶，但一直都没有消息，婆母催得紧，所以才在夜里出来看大夫的。”

“啊，你们可算找对人了，我师傅在京城里可是小有名气的，专给妇人看病，好多人喜得贵子，还给我师傅送了金字招牌呢。”药童一边上门板一边笑道。

原来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妇科圣手，林丛丛和十二娘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也是可以的。

大夫搭上十二娘的手腕，他和煦的面渐渐没了表情，看大夫最怕什么，就怕大夫忽然认真，林丛丛和身边的女子呼吸都停窒了，紧张的感觉从脚尖一度蔓延到脊背上。

须臾，大夫收回手，眉眼低垂，十二娘失望的呼出一口气，她自嘲道：“我恐怕没这个命吧。”

“你别灰心，你和姐夫还年轻。”林丛丛也看出来了。

“你夫婿恐怕要过来一趟，你是怀孕了，可情况不太对。”大夫重新抬起眼，他说的话平地惊雷一般哐当砸在两个女子的头上。

怀孕了，林丛丛和十二娘震惊的睁大眼：“大夫，七八日前，我也看过大夫，那人说癸水迟了不是怀孕。”

“你是怀孕了，不过脉象很浅，而且身子也不太对劲，我必须与你夫君谈谈，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得看你熬不熬得过前三个月。”大夫愁容满面，他示意十二娘再把手放上来，重新搭脉的人说：“确实是怀了，你今早见红了对么。”

“对，我以为是癸水。”十二娘通体冰凉，如果不是癸水，那就是孩子出事了。

她以为没怀上，谁知道怀了却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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