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当然不信,最后诬告之人也拿不出证据来,曹嬷嬷却说厌烦了宫中尔虞我诈,决定出家常伴青灯,曹嬷嬷为大长秋一年间,宫里就出过这一件与她有关的事儿,信封上特地写了她的官名,我觉得是意有所指。”男子娓娓道来,可是能经得起推敲的证据也只有一个信封和曹嬷嬷曾任大长秋之职两点,其他的都是猜测,做不得准。
小娘子觉得还是要看证据,但是一贯讲证据确凿的安寄却凭着直觉认定,当年不是诬告,只是曹嬷嬷仗着太后信任,状告之人又一时拿不出证据所以才将人屈打成招的。
他怀疑慕容月手里拿捏的就是曹嬷嬷这个秘密,一开始安寄以为曹嬷嬷的孩子,但他又找不到嬷嬷给宫外送钱的痕迹,如果宫中不方便,到了静心庵四面环山的地方,她也依旧没有和其他母亲一样,想方设法的接济自己的孩子。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他有了另一个推测:“拿不出证据,是因为孩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慕容月拿捏的不是曹嬷嬷的骨肉,而是曹嬷嬷怀过孩子这件事。”
“安寄,咱们现实一点,你这些推测都没有证据支撑,瞎猜不能定罪啊。”有句话说得好,大胆推测小心求证,证据有多少,就说多少话。
公门中人的严谨,安寄可不能丢啊。
挑了挑灯芯的林丛丛,憋着一口气还没喘,站在桌边的男子忽然眉梢一动,
神色骤然警觉,在她还没回过神时,安寄一步上去勾住林丛丛的腰闪身进了内间。
她被迫陷入男子的怀抱,呼吸都不正常了。
来到这个世上,这样亲密抱过自己的人只有魏柏一个,嗅到陌生男子气息的林丛丛一瞬间的排斥上头,只是理智告诉自己,安寄不是无缘无故做事的人,所以捏紧的拳头才没有招呼出去。
须臾,林丛丛耳边听到了一串脚步声,安寄示意她不要出声,小娘子默然眨眨眼。
“有人吗,我进来避雨的。”年轻的女声喊道,同时传来了木门咯吱给人推开的响声。
安寄示意她躺到床上去,一片布做成覆斗的帐子笼在上方,躺进背对着外间,进来的人是看不清林丛丛面容的。
她不疑有他蹑手蹑脚躺了进去,被子很干净,想来魏柏也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安寄同时应着外面的人:“我们先住这儿了。”
说话间,安寄转到了外间,两处之中只有一块木板相隔,他对站在桌旁抖着衣衫上水珠的年轻女尼道:“你要躲雨就在外边坐着吧,我妻子刚睡下。”
女尼年纪不大,双十年华,一身僧衣湿了大半挂在身上,安寄认出她是静心庵的善忍小师傅,她为什么在这儿,难道是一直跟踪林娘?
眼底暗暗有了杀气的男子,若无其事的用脚勾过一张长凳横在内间入口,颇有泾渭分明、楚河汉街的意味:
“你请自便。”
“公子,你看着不像山野村夫,怎么会在这儿。”善忍出声询问,自看到安寄开始,这个女子的视线就一直停在他面上。
“这屋子是小师傅的?”安寄不答反问。
“不是。”
“既然不是,我也没必要回答,请你小声些,我妻子刚入睡。”
摆出不愿与她多言神色的男子,转身回到屋里,随后,一阵低低柔柔的,有别于屋外狂风怒号的细语落进善忍耳朵中,她所见男子并不多,庵堂里帮厨的还是个哑巴,方才,这位公子出来时,她眼前不由一亮,心底忍不住夸此人相貌堂堂。
再听他说妻子,知道公子与夫人一道,善忍心底又浮动起一抹陌生的涩意。
善忍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想要窥探屋里的女子是何模样,人间绝色还是秀外慧中。
她实在好奇。
毕竟雨夜里的偶遇,就和她偷偷藏在禅房里的话本所写的那样,一段佳话,一场才子佳人的美事,怎能让人不生遐思。
外头的人遐想偏偏,内间里的林丛丛如临大敌,因为没有油灯,帐子里暗得只能看清一抹轮廓,她想要说话都不得不靠近了安寄:“她跟踪我?”
“应当不是。”
两人都用了气声,甚至担心善忍听到也不敢多说,林丛丛双手撑累了,她无奈躺到枕头上,本就是夜里人最困倦的时候,还要绷紧神经,着实是折磨人的事儿。
她眼睛盯着木板缝隙里的光,隐约还
能看到善忍的衣袍,这人半夜不睡跑到山里来作甚,是跟踪自己,还是和什么人接头,前者林丛丛不意外,后者就意味着自己无意间碰到了慕容月安插在庵堂里的另一个细作。
脑子里接二连三的蹦出推测的人,抬起手在安寄面前比划了一下,她主动拉过男子的手,用食指在掌心飞快的写下一串字。
安寄的心在她落指的瞬间漏了一拍,林娘或许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只是想着要如何告诉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猜测善忍可能是慕容月安插的细作,安寄摇摇头,抬起手指刚想将心里的话写在林娘手心上,指尖还没落下,他心头就起了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小娘子焦急地等着他写,手还在稍稍呆滞的男子眼前晃了晃,回过神的安寄敛了敛心底的起伏,他对林娘露出了一抹柔笑,缓好一口气后,指尖慢慢在她掌心里写了一段话。
如此,你写一句,我写一句。
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安寄已经听不到了,他全神贯注在方寸掌心上,经过林娘指尖写出来的每个字,都成了一个个小精怪,它们在安寄的心头载歌载舞好不欢快。
风声雨声,都不如她一呼一吸。
安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刻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林娘和魏柏恩爱两不疑,更知道林娘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旖旎心思,可就算如此清醒,安寄仍管不住心底生
出的异样。
“公子?你睡了么?”在林娘刚写完一句话时,外头的善忍突然打断了内间里无声的对语。
掌心上的指尖给外人打乱了节奏,安寄下意识想要捉住即离的精怪,却只握住了一抔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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