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晟不蠢,至少还没有蠢得不可救药,这点小娘子还是能肯定的。
林丛丛戏谑的问着街使,她喉咙如今火辣辣的跟生吞一把指天椒似的疼,但自己现在是顺风局,也没顾虑太多,继续道:“照章办事更好,街使就拿出手令来,白纸黑字给我看看。”
她收心向上,做了勾手的动作,让街使把手令拿来。
“事出突然,没有手令?”街使含糊道。
“事出突然,必定是大事,急事,应当有两队巡街前后设卡,相隔五十步才对,你们单队设卡,没有手令,是想诓骗百姓还是欺上瞒下。”她骤然绷紧了声线,气势比之前还要咄咄逼人:“无故设卡,为难百姓,你们这几个人是吃了豹子胆么!”
街使也胆怯了,支支吾吾起来,他不敢回话,精明的脸上顿时冒出一层汗来,许世晟回过神,他目色凌厉的盯着街使:“你们暗中在此地收过路费!”
“没有!绝对没有!”街使矢口否认,脸色难看得很。
百姓给污吏盘剥,也不是新鲜事儿,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家都想着花钱消灾的道理,就算许世晟当众揭穿,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多言。
没人站出来,许世晟的话看着就站不住脚,他视线在围观的人脸上慢慢扫过,等着一个大胆的人站出来为他的话作证,可等了许久,大家都只是错开眼,挠着头,不想接话。
作为人精的街使,当即打马虎眼道
“我们哪里敢收过路费,就是想设卡早点交差。”
“没有收钱?”许世晟不信,但他没有人证。
四顾茫然的男子捏了捏扇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苗头,却还不能坐实了罪名,白白错失了在殿下面前表现的人机会。
气人,太气人了!
“许公子,何必如此功利,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又急着给巡街扣罪名,就想你方才看嬷嬷与街使说了两句重话就觉得她仗势欺人一般,现在,巡街不过是没有照章办事,你又想给他们搞一个私收过路费的名头,这样可不好。”安府的娘子笑嘻嘻的,仿佛洞悉了许世晟心里的想法,在嘲讽他竹篮打水的蠢举。
许世晟心里恼羞成怒,对安府娘子冷言冷语道:“娘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让巡街和百姓看看,你所谓的义正言辞不过是出自私心,你想要在东宫立足,甚至不惜杀良冒功,我家嬷嬷是你的垫脚石,没有照章办事的街使也是,嬷嬷与街使之间固然有不对,可许公子借机作文章,左摇右摆的姿态着实不堪得很。”林丛丛故意点破巡街无礼设卡,更是故意话说一半,让诸事不顺的许世晟以为看到了机会,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许公子,以后别太心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平白惹人笑话。”
“娘子,老奴一开始还以为是许公子为人耿直不懂礼数,所以才做事没头没脑
的,没想到他还是这等心思险恶的人。”嬷嬷假装识人不清的后怕道,她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马上就同街使赔不是:“大兄弟,刚才我说话太冲,给你们添麻烦了。”
“嬷嬷,也是我们做事太粗,唐突了你们,咱们都是无心之过,不往心里去的。”街使规规矩矩的作揖,两边当着许世晟的面握手言和,更显得他居心不良。
“街使日后还是要照章办事的,否则遇到我们这样讲理的还好,要是遇到个一门心思杀良冒功的,哪儿会记得诸位巡街日晒雨淋的辛劳,一肚子坏水早就做好了拿你们祭刀的文章呢,人心难测,更别说居心叵测的人不少了。”林丛丛阴阳怪气,说得街使是心花怒放到了脸上。
他连连应是,也恭恭敬敬给她作揖:“我们在街上走动的,心肠直,没有那些读书人油滑,差点就上了人家的当,现在想来,真是要出一身冷汗呢。”
“多谢娘子提点咯。”
“不谢,事已经说明白了,我们就不叨扰街使了。”林丛丛手搭上嬷嬷,她一歇息,喉咙就疼,辣心辣肺的作,得赶紧回去含一口蜂蜜缓缓。
街使热情相送,马车幽幽的往安府驶去,两面不是人的许世晟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给人当众算计,面子里子都没了,那种羞愤欲死的耻辱,让男子一度想要当场挖坑埋了自个儿。
他怎就中了人家的圈套,怎就没想到是个陷
阱。
“夫君,我们走吧。”蓉云细细声的试探,她拉了拉许世晟的扇坠子提醒。
走,已经让人看足了笑话,丢够了颜面,一走了之就没事了么,许世晟气红的眼瞪着新婚的妻子,如果她是一个名门闺秀,断然不会让他跳进陷阱里,也不会让他无岳父依靠,当街给人奚落也只能忍气吞声。
“大家伙儿,把木架子搬开,别阻了书生的道,回头人家写咱们坏话哦。”街使含沙射影,拍着手催促巡街的小吏干活:“赶紧的,赶紧的。”
看,连一个小小的街使都能羞辱自己,许世晟能如何,他甚至不敢回嘴,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男子落荒而逃。
在马车上,蓉云才说了半句劝人的话,许世晟当即就一巴掌落下去,他厉声警告:“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投胎得好一些,托生在富贵人家的肚子里。”
捂着脸的蓉云,登时凌厉的眼色,她咬牙捂着脸颔首道:“夫君,你拿我出气也没用,我没托生在好人家,难道夫君就是了。”
“你还顶嘴!”
“我说错了么,人家林丛丛也没托生在富贵人家,就是过得比咱们好,你能如何,你能杀了她么。”蓉云道。
杀了她,许世晟真有杀人的本事,他早就杀了这个让自己难看的女子,可惜男人没有,他唯一庆幸的事,就是林丛丛是个女人,最后也只能给魏柏作嫁衣裳。
为官,为臣,都与她无关的。
对
这个世上只有男子为官,男子能在朝堂出人头地,林丛丛和刚才心思深沉的女子一样,都只能屈居内宅,一生相夫教子,许世晟想到这儿,总算找回些许舒坦,他缓和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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