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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邈纱对慕容月有恨,换做从前,自己会和师傅大闹,现在女子明白大喊大叫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进了慕容府,白邈纱心里就只剩下要拿到名册挽回安寄这唯一的念头。
“他就是前朝余孽,慕容氏将这样一个人认回府里,在狗皇帝眼中已经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就算老天开恩也躲不开夷三族的命。”慕容月幸灾乐祸。
“……”白邈纱不搭话,她在等九公子,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想必有很多话要对她们说。
目光从窗棂望出去的女子,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心上人的侧影,夜凉如水,安寄不知道穿得暖不暖,他日以继夜的为萧氏奔忙,府里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白邈纱担心他会生病。
而此时的安寄,全身心都放在林娘身上,她本来已经退了热,深夜又复发起来,烧得糊涂的人,眉头紧促,双唇干燥通红。
宝娘用烈酒一次又一次擦拭林娘的手脚和脖子,还是不能让小娘子舒坦一些:“胜华佗回不来,安寄,林娘要出岔子,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寄端来另一瓶烈酒,屋子里都是酒香味,打湿的毛巾一点点擦在昏睡的小娘子脖子上,他指尖碰触的肌肤如烈日炙烤过似的滚烫,这样骇人的热度,让安寄心惊肉跳:“林娘,林娘。”
“我去取些冰来,安寄,你看着她。”宝娘等不下去,她手摸上林娘的额头,绷着脸道:“不能把人烧坏了。”
宝娘匆匆离去,安寄一手捂着她红彤彤的面颊,在心里像上苍祈求,让林娘安然无恙,他做什么都可以。
“是我不好,太束手束脚,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他的错,老天可以惩罚安寄,为什么要让林娘难受,男子敢怒不敢言,将绸布再度打湿,一股酒味再度蔓延开。
浓烈的气味充斥着林丛丛的鼻子,她是有点烧糊涂了,眼皮沉重四肢酸痛,自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抬不起来的主,知道自己发烧,又无能为力的人,昏昏沉沉睡下去,不过她身上无法排解的热在一点点散去。
等到林丛丛有力气掀开眼帘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完全脱力的躺在床上,还有一个人趴在一遍打瞌睡。
男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按在她胳膊上,逐渐找回触感的人,发现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皮肤,林丛丛一开始没想到冒犯之类的词儿,她心里想的是自己昨晚是有多高烧,让安寄守着守着人就昏睡过去了。
恰逢时疫横行,她与害了冬瘟的病人接触过几次,若不是发烧之前药童斩钉截铁说不是,林丛丛都怀疑自己不幸中招了。
“安寄”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林丛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再唤了对方一声。
“林娘!”惊醒过来的人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紧紧看着自己。
“水。”林丛丛口渴了。
安寄确定她醒来,欢喜不已,他随手端来一杯水,在林丛丛期期艾艾的眼神里迟疑了,他说:“我去给你找热水。”
冷的更好,解渴,林丛丛用力忽闪双眼:“不用。”
等冷水润了喉咙,燥热也随之离去,差点进气少出气多的小娘子,对安寄道:“麻烦你照顾我了。”
“是我害你累倒的。”安寄低下头,似在认错。
“别乱说,我现在可没有力气安慰你,我得吃点东西。”她这个病人还没矫情呢,你这个大男子矫情什么,林丛丛必须尽快恢复力气,她要盯着户部,药草一到手上,她就借着池中楼的门道转送给魏柏。
在京城里,林丛丛不担心自己一病呜呼,就怕远在外地的魏柏遇上力不从心的时刻。
毕竟,作为一个心无大志的米虫,她暂时还不想打开第二春。
林丛丛喝肉粥的时候,暂时去盯着码头的宝娘风尘仆仆归来了,她上来就伸手试了试林丛丛的体温。
冷美人叹息道:“我看你以后还逞强么,把自己险些搭进去了。”
“我下次还敢。”恢复了丢丢的林丛丛不怕死的说。
宝娘立即瞪了她一眼,气不过又舍不得的拧上林丛丛的面颊:“你想气死我啊。”
“宝娘,你放心,你前脚气死了,我后脚就抹脖子跟你下去,在黄泉路上再把你气活过来,你看行不行。”林丛丛是个三分大红便开染坊的主,不发烧的时候,贫嘴就没停过。
给她弄得哭笑不得的宝娘,气鼓鼓的等林丛丛吃饱:“你这张嘴,啧,让人又爱又恨。”
“我也这么觉得的,嘿嘿,户部的药到了没有,我急着送去给魏柏的。”言归正传,林丛丛还是以魏柏为先,她得及时送上药,否则自己的亲亲夫婿就要受苦了。
给她擦嘴的宝娘揶揄道:“你除了魏柏,能不能念点别的,我可是为了你一夜不睡的,有点良心行不行。”
一手点在林丛丛心口上,宝娘装作拈酸吃醋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姐妹,是我见色起意,我改。”林丛丛忽然正色。
“知道就好,世间男人千千万,你好姐妹可就我一个。”宝娘也煞有介事。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林丛丛随后知道宝娘已经扣下草药给二掌柜差人送上路了,有陛下金牌做依仗,宝娘在京城里更加横行霸道。
京城里的事情,在户部办事不力,林丛丛临时力挽狂澜后,都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各家各户依旧闭门少出,害病的人越来越多,胜华佗带着太医院的大夫日夜鏖战。
这日,林丛丛刚要骑马去姥山林,迎面就有一匹熟悉的骏马朝着林府奔来,她眯起眼模糊的认出对方是安寄,小娘子等了等,终于在迎面扑来一阵带着尘土的风时等到了魏柏的消息。
出发一个月后,魏柏的信辗转来到了林丛丛手中,她迫不及待打开,青年只写了短短一页纸,开头还是很俗气的安好勿念。
魏柏一路上筹措粮草,得知饥民害了冬瘟,他们又沿途寻找大夫和治病的方子,真是百忙之中抽空写了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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