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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珠钗的女人动了动手,几个孔武有力的妇人瞬间就堵住了去路。
她们面容凶恶,一双眼睛似吊睛白额大虫,盯着人看时会让对方汗毛直竖。
“夫人,我并非山里的人,你们自己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便在场。”魏柏提着食盒,态度温煦。
“我管你是哪儿的人,给我把厨房砸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你们准备参汤,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夫人,砸!”妇人是个不讲理的,怒目一横,马上下令砸了厨房。
魏柏急忙看向还抱着酒坛子的看守,看守挠挠脸,上去说和道:“大夫人,这位是朝廷派来的魏公子,你要撒气,断不能撒在他身上。”
“你是哪个?”大夫人余光转来,并不拿正眼瞧看守。
“小的是五堂主坐下小卒,大夫人身份娇贵,肯定认不得我,小的也是为大堂主着想,魏公子是宗主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守喝了点儿酒,却没撒开胆子,反而奴颜媚骨得紧:“请夫人高抬贵手。”
“五堂主的人,凭你也配和我说话,砸,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各打十个嘴巴子,本夫人嫌他们说话难听,弄得我耳朵疼!”浮夸的妇人揉了揉戴着厚重金珰的耳朵,故作姿态的扭过身。
她装作不忍直视,得令的武妇人唰地亮出手里的兵器,是两根沉甸甸的铁锏,对方气势汹汹,步步逼近,魏柏那里还想耍嘴皮,连忙把食盒护好。
咚咚咚,乒乒乓乓。
不多时,厨房中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此起彼落,慌乱的动静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许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冒然过来阻拦。
毕竟门内站着一个明晃晃的身影,足够让双眼清明的人知晓闹事者的身份。
林丛丛一个人等在屋里,到她真的肚子饿时,门外的看守忽然敲了敲房门,嘟嘟嘟,重重的三下。
“什么事。”她惊了一会儿,又马上开口。
“夫人,厨房出事了,您最好还是去一趟。”看守道。
留下来的男子是收了林丛丛金花生的,他说话的声音紧绷做不得假,厨房出事,就是魏柏有危险,小娘子捞过拐杖,赶紧打开门。
她拄着拐和看守一起上路:“怎么回事。”
“大夫人蓝氏又闹起来了,旁的兄弟刚才过来打招呼,让大家避开些,蓝夫人脾气冲,山里除了愚公,其他人都不敢招惹她。”看守接着说了一番来龙去脉,他也是听兄弟说的,厨房里做参汤的细料各堂都有数,最近,蓝夫人要得紧,大堂主下令让厨房挪用别家堂主的份,一直供了好多日,前一日,二堂主知晓了,又下令让厨房想办法如数归还……
俗话说,厨房的事儿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莫名其妙死掉的厨子成了炮灰,剩下的炮灰还能再利用一回。
疾步往前走的人,听出些门道,揶揄说:“你们五大堂主挤兑一个小厨房干什么,做属下的哪个能违背上头的话。”
“自从山下的策士将金银钱物拿走后,山里的堂主哪个不紧自己的口袋,能用宗主的绝不少用一分,夫人,下坡了,小心些。”看守和她同时往石阶下走,风里带来的怪味时有时无,男人一手抓着火把,一手捂着口鼻,还不忘提醒林丛丛小心脚下。
小娘子谢过他,脚下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她委实不是铜皮铁骨,能从数百台阶滚下去还安然无恙。
林丛丛路上借机打听了不少,都是山里堂主相互倾轧的琐事,但她也从中得知一条天大的好消息——山中的钱财珠宝,悉数给李震的策士搜刮干净。
换言之,宗主就是个空有手下,没有粮饷可发的伪当家。
一旦断了月钱,山里吃紧后,愚公连五大堂主之间的龃龉也摆不平。
他们各自为政,她就能各个击破。
呼,林丛丛终于爬上最后一节台阶,她因为走得飞快,拐杖发出一串嘟嘟的响声早早提醒厨房里的人是谁要来。
所以,当林丛丛和看守跨进门槛,魏柏先一步开口:“林娘,快回去。”
青年给两个妇人反手扣住,抬起的面上赫然印着两个醒目的巴掌印,他让自己回去,可林丛丛只看到了他脸上的痕迹。
“谁打的?!”她男人煮个宵夜的功夫,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了两处巴掌印,换谁都不会和颜悦色,林丛丛撑着拐杖,目光骤然冰冷。
她视线逡巡而过,停在面容嚣张的女人身上:“你就是蓝夫人?!”
“你又是谁。”蓝夫人骄横的抬起下巴,一副眼前所有人皆不配和她说话的骄横。
“你打了我男人?”林丛丛走上去,语气不善。
头上堆满金钗的人,提溜着艳俗的双眼,不置可否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魏柏,是她下令打的你对么。”下手之前,林丛丛要确定不会误伤无辜。
她侧目迎上魏柏的眼,青年犹豫了一下,马上说:“你回去吧,是一场误会罢了。”
他说完低下头,一旁的蓝夫人见了,旋即哈哈大笑:“你这夫婿竟是个窝囊废,挨了打还不敢声张,哈哈哈,小娘子,你嫁给这怂货,还不如养条不会叫的狗!”
“蓝夫人,你气也撒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魏柏忍住屈辱,他不是不想讨回公道,而是林娘带伤在身,不能再和外人起冲突。
自己挨几下,失几分颜面的事儿。
她冲动之下,三度受伤,以后要怎么办,更何况蓝夫人带来的妇人各个武艺高强,魏柏一个男人打不过,何必再添上林娘一个。
青年顾虑太多,显得畏首畏尾,但他不惧别人的目光,魏柏在意的是林娘,别的无所谓。
“哎,放你们走,想得挺美的。”蓝夫人幽幽打量上林娘,目光戏谑:“小娘子身无四两肉,姿色平平,找了个窝囊废不说,倒也知道寻个好看的。”
“不过,我这过来人,可要告诉你啊,就你一脸寡淡模样,留不住小白脸的心,日后做定他下堂妇,有苦说不出呢,咯咯咯。”
她笑什么?
一个庸俗不堪的女人也配奚落林娘?!
本想息事宁人的魏柏挣了挣胳膊,他摆脱不了牵制自己的力道,唯有出言呵斥对方:“蓝夫人,少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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