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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和策士皆是人精,人留在山里,钱财搬到山下。
发粮饷的才是真主子,说破天情谊不值钱,一日发不出粮饷能等,一年发不出,眼睁睁看着策士中饱私囊,吃香喝辣,约莫只有傻子才会继续效忠下去。
五大堂主捂紧各自的口袋,暗中蚕食剩余的钱财,今晚的闹剧就是一层窗户纸,蓝夫人轻而易举捅破了,把千疮百孔的现状摆在明眼人面前。
“愚公的脸色,是不认同我说的话呢?”林丛丛落井下石后,还补上一刀。
老翁此时头上乌云盖顶,周身迸出一股低气压,仿佛一场欲来的狂风骤雨:“我说了,魏夫人不可妄图挑拨我与少主的关系。”
“难道我不说,李震手里的策士能把钱财分你们一杯羹?宗主自己对李震忠心耿耿,愿意吃糠咽菜,也问问山里的诸位,肯不肯跟着受苦。”小娘子反问。
跟着叛党饭都吃不饱,谈什么揭竿而起,林丛丛看笑话一般看着愚公,这人确实有几分能耐,但钱生钱的买卖,恐怕没有山下策士心眼多。
“你们这些人,也是傻得百年难见,别人吃肉,你们是吃残羹剩饭,慕容知州在外地买田买地,时疫一起,家中的女眷和子嗣尽数消逝,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藏在山里,现在一看,留在山里的都是傻子,聪明人早隐姓埋名跑去别处享福咯。”林丛丛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从马家和牛家听来的传闻,他们两家是看到知州家人乔装打扮拉着一车车东西离开的:“哎呀,光慕容知州一家,离开时就动用了二十辆马车,趁夜出行,我想,里边有不少东西原来是摆在山里库房中的宝贝吧。”
“你们辛辛苦苦,守着一堆废铁等他们揭竿而起,这些人却把诸位当傻子耍,朝廷的大军围堵在外,你们成了瓮中之鳖,他们金蝉脱壳带着财宝离开,小女看大家为了残羹剩饭费尽心机,也是惋惜得很。”她故作姿态的可怜五大堂主,林丛丛等着五大堂主和愚公反驳,小娘子苦等许久也没等到,她甚至发现,自己提及慕容知州暗中派人转移家产时,五个人表情都控制不住的狰狞起来。
看来山里真的是吃着残羹剩饭啊!
她暗喜的调转视线,与目光愤然的大堂主对上,林丛丛问大堂主:“我想,蓝夫人一身首饰华服,也是大堂主平日省吃俭用的功劳吧。”
“我一个堂主,怎不能给自己女人置办首饰。”大堂主当即反驳,他驳斥的是自己贪墨的事儿,对策士媚主敛财只字不提。
“可以给啊,我没说不能给,不过大堂主和蓝夫人不晓得,天下许多事,不患寡而患不均,毕竟残羹剩饭也不多,你与夫人指甲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是手下兄弟几日的口粮,不知道愚公对此有何看法。”手下的人饥一顿饱一顿,上头日日笙歌,放到朝廷就是亡国之兆,放叛党这儿,实属人心散了,无力回天:“一心为复辟旧朝,拥戴少主的人,还不如巧舌如簧,阿谀奉承的小人活得好,小女看不明白,更想不明白。”
“林娘,对策士来说,复国是借口,敛财才是目的。”魏柏不愧为最佳拍档,说话言简意赅,辛辣伤人:“有了钱财珠宝,他们还管旁人生死,剩下不明所以的反倒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就是这个意思,林丛丛与魏柏相视一笑,假模假式摸了摸下巴作恍然状:“对哦,复国的胆子没有,借着复国胆子敛财的胆子大得很。”
“林娘所言极是。”魏柏道。
四周鸦雀无声的厨房里,只听到林丛丛和魏柏戏谑的调侃,他们夫妻无视愚公的愤怒,也不怕五大堂主迁怒自己。
“够了!”愚公怒吼,五大堂主噤若寒蝉。
“哈哈哈,愚公生气有何用啊,不如查查账,看看自己手底下还有多少银子足够养老吧。”林丛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躲起来的蓝夫人,山下一群豺狼,山里的也是百年老狐狸,大堂主是捂的不错,可耐不住蓝夫人这猪队友招摇过市,她吃穿用度无不奢靡,庸俗不堪也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若账面上所剩无几,蓝夫人头上的金钗珠宝拾掇拾掇,也够小户人家富吃后半辈子了。”
“夫人觉得某动不得你们夫妻?!”愚公双手背后,往前走了两步。
他眼底杀气腾腾,林丛丛倒不害怕,撑着魏柏的胳膊往前走了半步,她说:“怎么,杀了我们夫妻俩?可以啊,愚公请。”
小娘子在对方动手之前,稍稍提醒一下老翁:“哦,杀了我们夫妻,绝了与朝廷和谈的后路,让山下的策士白捡一个投诚的由头,坐享金银珠宝还能寿终正寝,愚公所做确实损己利人,让小女佩服不已。”
林丛丛知道愚公不会动手,他连手下堂主中饱私囊也管不得,还能拿自己和魏柏怎么样,一言不合喊打喊杀是愚人所为,愚公老了,不负盛年时的杀伐果决:“魏柏,我们走。”
“我没让你们二人走。”愚公抬起胳膊,拦住林丛丛的去路。
停下脚步的小娘子,缓缓抬起手将他手臂压下,她似笑非笑:“山里的烂账,愚公还想献丑于人前?”
“容我提点诸位,策士的人头也值不少银子,光会捂住口袋不顶用,人死了钱财也带不进棺材里。”
愚公拧眉,他来之前就知晓大概,往深处一想,不难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五个人不光是不听使唤,他们彻底是翅膀硬了想要抛下他远走高飞。
蓝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徒弟私下的勾当她岂会不知,这女人是另有所图,愚公心里的愤怒是其次,他更担心自己的钱财是否被五个逆徒搬空腾净。
他们想走,愚公也未必要留下,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们,可有话与我说。”放走了林丛丛,愚公以宗主的身份质问五个人:“米面日日吃会少,山珍鹿茸这些细料你们也当饭吃了?!”
他指向老厨子,问:“你来说,库房里的细料去哪儿了!”
“宗主,早半个月前,东西就越来越少了,我就一个做饭的,上头要拿我们几个也不敢问拿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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