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呆了一下，转瞬又无奈的笑起来。

文白往日里不是这样的，只是碰到小姐的事他总爱多思多想。

四姑娘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哄他，也是借此晾他几日让他受些教训。

虽然小姐没生气，但他瞒着她和小姐干那些事确实不是下人该有的行为，这样也是好事。

不过这种教训只持续到了第二天，往家里送信的布加迪回来了。

“三姐……”

“回家，走陆路马上回家！”

看到回信四人立刻就打包行礼往家赶，一路日夜不停，赶着腊月二十三进了家门。

“姥姥呢？”

沈大郎穿着白色麻衣迎出来，看到两人一路风尘也没多说，只转身从小六子手里接过两身麻衣递过来。

“穿上，去看姥姥最后一眼吧。”

他的嗓音嘶哑，眼底泛红，说出的话也让两人一阵耳鸣。

接到姥姥病危的消息她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到了最后，却还是没赶上。

“姥姥，怎么会这么快？”

沈大郎交代完话就又回了灵堂，赵姥姥没有孙子，他是作为孝孙是离不得灵堂的。

小六子拉着两人回屋，低低解释，

“韩大夫说老人家的身体这两年本就不康健，若是一直用好药吊着倒也还有两年寿命。

偏这个时候燕京来了人，知道情况后娘就有些多想，姥姥自然也跟着担忧，身子自然就不大好了。”

沈雨醉换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该说一切皆有定数嘛，到底还是跟燕京扯上了关系。

沈爹那位失踪了三十多年的爹，竟然找来了，也是病危，等着沈爹去送终呢。

怎么找来的，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沈雨醉还不知道，也无心打探。

但那位确实是做官的，也就是说沈爹从一个被亲爹抛弃，被亲娘带着改嫁的拖油瓶，一跃成为了有官爹的官二代，那身份可以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在沈雨醉看来这官二代身份带来的好处还没沈爹的举人身份多，但在其他人心里，沈爹大概从根子上就是高贵的。

哑娘本就自卑，沈爹的举人之位是她陪着一步步走出来的，她尚且可以安然以对。

可现在沈爹不再是爹不要娘不疼的倒霉拖油瓶，又马上要到燕京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去。

哑娘自卑的同时还要担忧更多的问题，比如如何面对当官的公公，去了燕京会不会给沈爹丢人，沈爹又会不会因为嫌弃她就抛弃她之类的。

“爹那边怎么说？”

“爹答应会带着家里人一起到燕京见那位沈大人。

也答应了老太太日后绝不纳妾，更不会抛弃娘。

然后老太太跟爹单独说了会儿话，当天晚上睡过去就没醒过来。

老太太死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的，韩大夫说她这是心愿已了，没了活下去的精神气儿，去的没什么痛苦。”

沈爹的反应沈雨醉早已知道，至于姥姥，只怕不仅是了了心愿，也是不想再拖累哑娘。

哑娘是哑巴已经够她自卑和不受那位公公待见，若是再拖着个病重的娘，只怕更要被诟病了。

老人家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想死之人，就救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