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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太学书院;

太学书院坐北朝南,宽阔宏大的第一进大门是为集贤门。

此时已届申时,已有许多轿撵陆续在门外集结,衣着华贵的监生扬着满脸的稚气与朝气,静静地出门,上了轿来,温无霜很服气,经过一天的读书,依然这么阳光灿烂。

她进入门来,看到院内三五监生交头接耳地走着,甚是静谧。

门内宽阔的院子东西两侧设有小憩的井亭,井亭只作休憩用。

所以,只见三五监生,有拿书温习的,有细细攀谈的。

再入二进,同样宽殿大院,太学门三字厚匾高悬门楣,是太学书院的第二门。走进太学门,便是太学书院牌坊,三间四柱七楼庑殿顶式的牌坊,彩画极其华美。正反两面横额均为宪宗御题,以示宪宗皇上崇文重教。

温无霜没想到这太学书院这么大。

走了许久,才来到太学书院的中心,即第三进的崇文阁,姚先生告诉她说这是藏书阁,而崇文阁左右两侧的是诚心堂、崇志堂、明礼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共二进多间房,是贡生和监生们学习之处。

她问姚逾城:“姚先生,请问太学书院大还是宫城大?”

“太学书院规模约三百多间房,自然比不上上圣宫,但跟上圣宫外的至圣宫、迎圣宫比,却又差不多……”

温无霜细细想了一下,如此说来,自己小时候是不可能很快就在这几个宫殿之间来去的吧,一个太学书院就够走了。

“前面是什么?”

“敬圣亭。是个风景迷人的池畔花园……,花园两侧设的是祭酒厢房和司业厢房和七座御制圣谕碑,也是先生们办公的场所,同时也是是博士和学正先生们的办公之地。”

“那姚先生您去找候循吧,我去看看园子,想看看这太学书院到底有多大。一会儿在门口见。”

姚逾城知道她的心思,便道:“也可以。”

温无霜朝敬圣亭的花园走去,远远看到一片水光。

初秋里的天,淡然的夕阳,溶入平如镜面的湖水,使那园子水天一色,娇丽诱人。

有三五小畦蜿蜒其间,路旁有杨柳依依绕池而生,那修整得平如地毯的草地上,盛开着一丛丛五彩斑斓极是富贵繁华的大花,花丛旁边还有一座青苔湿润着的小山,一侧有青苔,从青苔那面山顶流下的瀑布,溅起轰鸣的水气,随风飘散……

跟知府的四时院相比,自然又是大上了好几圈。

结果她刚进那书院的休息园子敬圣亭,就看到了一匹装饰华丽缓缓走近的黑马驹,马驹上还坐着一位十六七岁左右、头戴紫绫冠、身着圆领青绿绸面直衣、腰扎同色腰带的少年。

这个少年,是温无霜万万也没想到的皇三子,楚王皇甫暌。

这天傍晚,皇甫暌本是骑了自己的马“添翼”去找皇甫麟游玩的,但是皇甫麟听说温候循这天终于正式入学太学书院,于是放下马去碰瓷温候循,并拜托皇甫暌帮他溜马。

皇甫暌觉得皇甫麟无趣,竟然不知哪来的小子比他更有魅力,是不是真傻?竟会扔下他去找这些人玩?

于是骑了皇甫麟的小马驹“骊骓”到处溜达,小马驹识路,不知不觉,竟也来到了太学书院的敬圣亭。

所以,本无什么人的敬圣亭,突然走来一匹悠闲的黑马驹儿,着实吓了温无霜一跳,只是那马儿优雅地沿着小径扭着身子,骄傲地载着一个少年,昂首挺胸地样子让她很惊奇,而那马背上的小郎君,摇摇晃晃地在马上悠悠然颠着的样子,也着实让她觉得新奇。

而且那小郎君还兴致极高,竟时不时还对着那满坑满谷的美景感叹两句:“此处,真真是‘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之绝妙佳境啊……”

他以初来敬圣亭的感慨,把那李太白的《梦游天老吟留别》吟的,倒也极装腔作势……

温无霜听着想乐。

尤其那如入无人之境的姿态,还有那马儿竟也打着响鼻应和着的谐趣,让温无霜不禁多看了两眼,直到那少年拽住了马,停在了一丛丹桂前。

那丹桂深处,走得近了,方发现,别有洞天,能看见一群达官显贵打扮的子弟正在举行草坪宴会,喧嚷之声就从这处门洞传开,一声高过一声的嘻笑吆喝,打破了这边园子的宁静,那满园盛开着修剪整齐的,一片片清亮的月光花、妖冶的红掌、妩媚的五色梅等各种奇花异草,恣意而奔放,映衬得他们更加热烈喧闹,或者不如说,他们,占据了这满园胜景,并恣意享受着,炫耀着。

那个少年手里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束细碎粉嫩的美人樱,边嗅着还边继续跟他的坐驾嘀嘀咕咕,看到此情此景,他便在门洞口停下,看了有片刻,清脆地喊了一声:“骊骓,给本王进去!”

那黑马驹便用尾巴拂了拂结实的身躯,石阶高低不平,小马驹健硕的屁股扭得千娇百媚,昂首挺胸地便进了门洞。

从门洞进去后,皇甫暌方发现入口处站着些许,仗剑执刀的仆奴似的人物。

马蹄在主人的吆喝下倍显威武,踩翻了不少盆器,于是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随着一阵女眷的惊慌之声传来,那边的笙竹之声便突然停了下来。

那伙子弟一下子勃然大怒,纷纷从地毡上跳起来,众家奴也一涌而上,围住了这匹马。

但那小少年却不为所动,只却伫马池边,欣然望着天边轻烟似的落霞,耸着鼻翼,自得地吸着那阵阵花香。

大概是他那不凡的气度,即便是那伙惯会以人命为儿戏的人,似乎也有点不敢造次吧,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大喉咙叉手喝道:

“咳!小娃娃,尔是什么门族?竟敢闯入我们聚会之地?快快报出,少时动起手来,放你一条活路!”

皇甫暌仍然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屑一顾地回答说:

“门族?问什么门族?看来各位平时没少仗着门族耍威风了?”

温无霜一听,倒是颇觉得这少年有些英武气慨,恍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位佩剑闯朝堂的小亲王,喝斥那纪大人的情景来。

想及此,温无霜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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