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上。”顾婆婆大包大揽，已经命小丫头们装箱笼，又说要给柳氏请安，风风火火出屋了才想起来提一句：“城里太热，老侯爷要带着大家出城避暑。少夫人还没去过咱们家庄子吧，那地方大又有水，还可以跑马，你去了正好玩几天。”

准是追江家人去了。

莫青青嘀咕，无奈只得把红芍的事先放一边，吩咐佩枝一会儿乘别人不注意把人送回去。

“你去了什么话也别多说，我瞅空提醒若兰一声，怨有头债有主，她犯不着和一个丫头置气。”莫青青如此说，佩枝明白，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表示她把一切都办妥。

莫青青在二门上只见到若兰，却没看见镇宁侯夫人。

原来老侯爷只带孙辈出城，命儿子儿媳留守家中。他不提，沈明玉十分想跟着去却不敢吭声，她一颗七巧玲珑心看出老侯爷对她并不喜欢。

再者前阵子她犯浑推若兰下水那回事，姨丈回京后也是相当恼火，虽然姨母和母亲再三替她陪罪，又解释全是红芍一个人的错，和她无关，可姨丈总是见她淡淡的，再没有以前发自内心的疼爱。

这还不算，若兰临去时挑衅地盯着她看，让沈明玉气个半死，回房后摔碟子摔碗，拿丫头们出气。

“这又怎么了？”傅氏过来和姐姐叙话，不巧镇宁侯夫妇在谈正事，她不好打扰，顺道拐进来看女儿一眼。等看到女儿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心疼地问，“谁给你气受了？你跟我回家去吧，再不好，那府里你最大。”

“我不去。”沈明玉眼泪落下，扭身坐到春凳上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镜中的人眉目如画，生得天香国色，凭什么比不上若兰一个小庶女风光？还有莫家那个野丫头被人捧着宠着，尾巴翘上天了！

傅氏心疼女儿，搂着她哄道，“咱们回家去，忍过这阵子，有你的风光，听话啊！”

沈明玉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珠子，“到底要忍多久？二表兄要做亲，提都没提我一声，别人也算了，姨母也认定江家二姑娘。都是因为爹爹还有大哥，要不是他们，至于让我沦落到让人瞧不起的地步？！”

“不是你爹，他……”傅氏说了一半自己都叹气，柔声哄得沈明玉露出笑脸，她自嘲道：“都是娘没本事，当年只能嫁到沈家。”

沈明玉偎在她怀里不说话，瓷娃娃般精致的面庞隐隐带着几分阴狠，眼神幽幽，“娘，顾表哥的身世是真的吗？他真的是……”

傅氏抚着女儿的一头青丝，轻哼道：“怕什么，他飞得高也跌得狠。以前有多瞧不起咱们，以后就得多可怜。”

沈明玉阖上眼，心里默数不止顾宪之，还有若兰、莫青青，还有……数不清的人，有眼无珠的瞎子们活该被踩到脚底下。

莫青青那边刚出城门跑出两三里地，顾宪之在外敲着车窗，问她想不想出来骑马。

“当然想。”她一把掀起车帘，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这儿没什么外人，顾宪之伸手过去掐一把她的脸，一下不够又再掐一下。莫青青捂着脸向后缩，甩下帘子，“我要换身衣服，你先走开。”

顾宪之跟在车旁并没有离开，等莫青青换好衣服扶她上马，一前一后朝顾山跑去。

身后马蹄声阵阵，顾山回头见一对儿女男俊女俏，英姿飒爽，他不由点头：“早知道把你也接到斡难河，和宪儿一起养到我身边。”

莫通早逝时，他有过此等念头，后来考虑到柳氏新寡，身子也不大好，带着女儿再往北上恐怕苦寒之地就是她的葬身之处。

再后来，北边也不太平，兵荒马乱的，他也打消了把她们母女接到身边的念头。

今天一看，颇有些可惜。莫家这个丫头很对他的胃口，性子活泼，直率也简单。世上不缺矫揉作做的人，难得纯真。

莫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多谢老侯爷夸奖。”

能得顾山一句夸奖，顾宪之也替她高兴。昨夜他与祖父深谈，几次提到莫青青，大概觉察到他欲言又止，祖父摆手不让现说下去，并说只要不事关大事在非，哪天等他觉得可以开口了再提也不迟。

他们只略说了几句话，顾意之在前面等不及催促，今天要去江家别院，别再耽误了让江家人再溜回京，让他们白跑一趟。

“不急，江家人就等着咱们这趟出城。”顾宪之安抚弟弟。

话虽这么说，顾意之心里焦急不减，拿着马鞭在空中挥来挥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大哥的意思是说江家人在试探，不仅试探咱们家，也在试探宫里。”

对，他们要看到建章帝的态度。

宫里按兵不动便是最大的默许。

只不过，有的人怕是再也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这章埋了个包袱，大家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