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桐醒来时,裴煜珩已经不在了,刚刚那一幕想想就可怕,如果裴煜珩来得晚点就……
究竟是谁下了药,在宫中与她有矛盾的人,除了白蔹,她想不到第二个。费桐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喝了那碗鸡汤而起了反应的,那丞相夫人可与此事有关?费桐下了床,走出内室,见小怜在外收拾,便问道:“丞相夫人如何了?”
“娘娘,你怎的起来了!”小怜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把费桐扶到坐塌上,“药一直热着,我去端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小怜第一反应便是贵妃干的,还有那个贵妃的母亲,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儿?害的娘娘差点小产……
费桐隔着老远便闻到了药味,有一种想逃的冲动,看着小怜端了药来,说道:“我未生病,不喝药!”
小怜难得见费桐这个样子,不禁掩面偷笑,把药端起,吹了一吹,说道:“娘娘不喝,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啊!”
“什么小皇子……”
“太医诊了,娘娘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费桐有些不敢相信,上次请太医把脉明明就没有,难不成太医还骗她不成?
“娘娘,快把药喝了。”这左一言右一语的,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
即便是费桐再讨厌药的味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会喝的。费桐先浅尝一口,一下子皱起了五官,小怜看着好笑,原来娘娘怕苦。费桐感觉温度适宜,捏着鼻子,把一碗药整个灌进了嘴里,憋着气,忙倒了杯茶水喝下,嘴里还有苦味,因小怜刚刚知道娘娘怕苦的事,阁内也没备有蜜饯。
“诶,丞相夫人究竟如何了?”费桐记得,是丞相夫人护着她,才没失礼。
“娘娘,你为甚还在关心别人?下药的事定是贵妃做的,那丞相夫人会不知情?”小怜是为娘娘不值,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好在只是说给费桐听,若是叫别人听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费桐怒声大喝:“住嘴!”她鲜少发脾气,尤其是对小怜,她做事利索,伺候得也尽心,就是这张嘴,却管不住,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必生出祸事来。
小怜跪地认错,费桐狠了狠心,朝外喊道:“来人!”进来了两位宫女,费桐把头撇向一边,说道:“掌嘴!”小怜连忙上前抓住费桐的裙摆,“娘娘,小怜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动手!”
掌了十下,费桐便喊了停,听着那响声还真不是滋味,“你们先下去吧。”费桐让那两位宫女先退下,上前把小怜扶起来,问道:“疼吗?”
小怜低声抽泣着摇头,她是真知晓自己错了,那些话她也只是对费桐说而已。
“日后一定要记住,说话要有分寸,不管怎样,贵妃也是主子,比我的等阶还高,若是被她知道,想要至你于死地,我都拦不住,知道吗?”费桐可不是说说玩的,自己的人管不好,是她的失职,平常倒是鲜少注意这方面。
“小怜明白。”
“用上次皇上赐的膏药好好涂抹,下去吧。”费桐有些担心丞相夫人,她应该是不知情的,一个潜心礼佛的人,怎么会存有这样的心思。
裴煜珩坐着,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是你做的吧。”他万分确定,除了白蔹他实在找不出第二人。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白蔹装作无辜,跪着也巍巍颤颤的,一旁的芍药为自己的主子说道:“娘娘喝了汤就睡下了,因坐月子一直连床都未下,伤害惠妃的事定不是贵妃做的。”
裴煜珩冷笑一声,“哦?你怎么知道是惠妃出了事?”从他进来到现在,可没说一句是因为费桐的事而来,况且他让人封锁了费桐出事的消息……
芍药心知自己漏了陷,不敢多说,惶恐地说道:“皇上素来疼爱惠妃,今日踏进此处,奴婢想不出别的原因。”说完,芍药还咽了一口口水,如此牵强的理由,必然不能让人信服,更何况坐在眼前的人是天启的皇上。
白蔹跪在地上,见芍药如此说,挺起身来,对着芍药就是一巴掌,厉声询问道:“你竟然瞒着我做了这样的事!”在一旁跪着的丞相夫人都惊诧地看着白蔹,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芍药也如木头一般愣在当场,白蔹说完,便开始求着裴煜珩,“芍药这丫头从小便伴着臣妾,更是看不了臣妾受一丁点儿委屈,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了她吧。”声泪俱下,一个多么护奴的主子,裴煜珩何尝不知道,如果没有白蔹的命令,芍药怎么会动手。
“来人,把这奴才给拖下去,杖毙!”
听到杖毙两字,丞相夫人吓得脸都白了,“皇上,就饶过那奴才一命吧,就算是为小皇子祈福……”她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却见不得在自己的面前有人丧了命。
“慢着,把她送到军营……”丞相夫人的话点醒了裴煜珩,费桐已经有了身孕,得为她积些福德。送到军营,沦为军妓,这对芍药来说,活着总比死了好……
丞相夫人不想再待在这儿了,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变成了魔鬼,“恳请皇上允许臣妇回家。”她把头紧贴着地面,没人看得出她脸上悲痛的神色,尽管找到了亲生女儿,自己却没脸见她,差一点儿就害了她。
“准。”尽管他知道药是放在鸡汤里的,也没有责怪丞相夫人一句,这些天晚上费桐课没少说丞相夫人的好话,再加之他已经开始怀疑费桐的身世,如果真如他猜想地那般,丞相夫人更不会去害费桐……
裴煜珩走了,心想着费桐也该醒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男人被关进了地牢,裴煜珩有令,要让他生不如死!
“娘娘醒了吗?”
“已经醒了。”
裴煜珩走了进去,见费桐坐在软垫上,看着书,左臂靠在书案上,撑着脑袋,右手缓缓地翻过书页,似有一种等待丈夫归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