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举,去通知常度,明日开始发售铁器,这次价格再涨四成,但只用战马和牛才能换到,至于沙陀和党项,允许他们用往年的价格来换。”李潼坐在茶肆里吩咐。
麻杆站在一旁胆战心惊,他不明白自己伺候的两位贵人半分钱财都没动用,前后已经往汾河西边运去了万头牛羊,战马更是足有八百匹,这可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耶律朝先占据了水草最肥美的地段,却离并州有些远,二十里的距离已经足够党项和沙陀人抢在他之前入城,并得到了让人眼红的铁器交易数量。
“为何不等我契丹过来再换?”耶律朝先有些气急败坏。
“信使不足,只能挨个营地告知。”常度依旧面无表情。
“那价格怎地涨了这么多?还不收羊群,你知道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路上死了多少羊羔么?”耶律朝先差点没掉下眼泪。
“铁器不足,倘若你能多等月余,本官也能答应按往年价格易货!”常度显得很大气。
耶律朝先知道,再和这老东西争吵下去也是没结果,干脆扭头朝节度使府跑去。
郑从谠早就被常度告知,今年若想多收税钱,就不能答应契丹人的要求。
于是耶律朝先在节度使府足足等到天黑,连郑从谠的面都没见着,小吏只是一个劲摇头回应:“节度使外出巡视,尚不知何时归来,倘若去了汾州,怕是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的!”
耶律朝先彻底怒了,趁着城门尚未关闭,一口气跑回营地,打算带着剩下的牛羊往潞州进发,宁可多损失些,也绝不让常度那老头占便宜。
“主人,不能再走了,牛羊开春就没吃饱肚子,又被赶了千里路程,现在刚安定几日,再走的话,怕是连一半都活不下去,况且再过几日便该下春雨了,碰上倒春寒,连牧民也扛不住!”契丹牧人苦苦劝道。
耶律朝先还没富到不在乎牛羊的地步,听了老牧人的话,只能颓然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道:“此处水草还能放牧几日?”
老牧人伸出两根手指,叹息着退出营帐。
“去告诉沙陀和党项人,契丹愿用羊群和盐茶换取他们的牛马,只要他们答应,价格上涨两成,不三成!”耶律朝先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喊出这句话后直接躺在地上不愿动弹。
一来一回的交换中,并州盐铁茶叶被抄出天价,沙陀和党项人用契丹的羊群换回了铁器,载歌载舞往部落进发,只有契丹人欲哭无泪,整个部落近三成的牛羊只换回往年一半都不到的物资,今年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李潼在西谷清点自己的战利品,郑从谠也在清点府库的牛羊。常度将府库搬空的同时,为并州带来六万只羊,四千七百匹马,三千头牛的巨大利润,不但能弥补前半年的税收损失,连下半年的税收也一并赚到。
“能吏呀能吏,倘若不是年岁太大,本使都想将你委以大任!”郑从谠拍着常度的肩膀说道。
常度当然不会欣喜,他这一个月来对李潼的手段佩服到五体投地,倘若不是自己留在并州还有用处,他早就前往西谷追随这位宗室。
左金吾卫的士兵领到了换装一来的第一笔军饷,尽管全是些肉干皮货,半个铜钱也没见到,却还是令他们欣喜若狂。毕竟这些东西带回长安比铜钱值钱多了。
“马军需要尽快熟悉新战马,牛群按月租给农户,倘若能帮着寄养及为军中劳作,那就不收租子,将牛免费给他们用。至于羊群,能杀就尽量杀光,肉制成肉干,皮子硝做皮袄,军中这些日子以羊杂羊血豆腐为食,不可浪费!”李潼开始为将来打基础。
武户升乐得嘴角贴在耳后根上,张着大嘴问道:“殿下,您这神仙手段能再使一次么?把契丹的兵器给弄回一半,免得将士们总拿木棍操练。”
李潼摇摇头,小声说道:“军械的事不用你操心,最迟一个月,便会有人给咱们送来。”
武户升还想再问,程举已经怒目而视,只能灰溜溜跑到外边继续操练士卒。
“殿下,麻杆已经去往朔州,倘若您说的事真能成,末将想为先锋出战!”程举拱手行礼。
李潼点点头,随口回了一句:“到时不止是你,左武卫上下也要全员出动,不然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