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摆出两手空空的造型,苦笑着说:“您老忘了,本王可还欠着府库五千多贯,要是不弄点收益,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养活?”
常度的面孔依然平静,只是不断乱瞄的眼神出卖了老头的好奇心。
李克用当初劫掠并州,西城因守将张朝可和武户升的防御,受损最小,恢复得也最快。尤其左金吾卫官兵入城都从西门,让这一地区的商业十分发达,连夜市都开始出现,常度为了多收商税,直接取消并州宵禁。
李渲财大气粗,直接买下靠近瓮城的半个坊,拆掉坊墙后,开始大肆修建。
“殿下,坊墙乃是御敌利器,如何能够拆毁?”常度脸色大变。
李潼觉着有必要站在军事角度给老头上堂课:“北都三十六坊,东都七十二坊,西京一百零八坊,何城未曾陷落过?当初沙陀人入城,您老可见哪坊杀敌?今后不但是西城,就连并州,乃至整个河东筑城时,都不需修坊。对付贼逆,还是军刀才管用。否则长城一线也不会成为胡人的牧场!”
常度还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下口,干脆打道回府,临行前还交待李渲必须纳税云云。
打发走老头,李潼继续跟胖子介绍自己的规划:“澡堂子修在最西端,那些走远路进城的最想洗个热水澡。酒楼放在中间,让他们洗的干干净净再进来吃饭,至于靠东侧嘛嘿嘿,青楼必须安在那,因为那边能留后门!”
作为后世穿越的家伙,李潼比大唐任何人都知道如何享受,吃喝嫖赌一条龙的修建方式,绝对能让大唐土鳖流连忘返。
“堂堂宗室与民争利怕是不成,得找个心腹过来看管!”李渲一脸憧憬地道。
李潼使劲拍拍自个脑袋:“哎呀,老田,田大可呢?这都多长时间了,我咋就没见见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
田大可视财如命,圆滑忠心的性子最适合管理产业,李潼猛然想到,这才反应过来,老太监自打入城就没见过自个。
“六百多口子都没出啥事,他一泥鳅能有啥,好着呢,在汾州就被你那婆姨留下盘点府库,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胖子有些嘲讽的意味。
李潼知道王婉现在已经接受自己,可没想到她能那么快进入角色,这还没同房呢,就开始惦记起夫家家产来,那往后怕是啧啧。
“回去就收拾那婆姨,母鸡司晨的事也能干出来,多亏兄长提点,否则就该酿成大错!”李潼有些无奈地道。
老太监有曹操潜质,刚说完就拍马杀到,离得老远就哭嚎着冲李潼跑来,还差三丈就直接跪在地上,像铲球多过拜见,弄得李潼很想给他张红牌。
“殿下呀,老奴可算见着您啦嗷嗷”
老太监哭得凄惨,声比坟头前的孝子还大,弄得来往的人群纷纷围观。
李潼赶紧给他扶起来,小声说道:“本王的身份还不能说透,再敢大声就把你送回关中去!”
关中这个词对于李渲带来的这六百多人而言是禁忌,田大可打个寒颤,立马收声,还不忘把溜到嘴边的鼻涕给吸回去。
“殿下,老奴在汾州府库查得账册积余一贯,军中丢械三把,已经责令汾州刺史王勉追责。”田大可显摆地说。
满共加起来不到三十贯的东西,李潼丝毫没兴趣,直接踹了一脚骂道:“你个狐假虎威的,谁让你查账册了?无官无衔的,要我是王勉,非砍你脑袋不可!”
田大可也不着恼,陪着笑道:“殿下说的是,老奴办事孟浪,认罚,认罚!”
“罚也是罚王氏,你顶什么罪?往后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私查官员,非吊城头上不可!”李潼被气笑了。
作为主家,一出门便是一年多,像田大可这种依附主人生存的仆役自然要找个靠山。王婉作为女主人,顺理成章变成了田大可的效忠对象,至于查账这种事。在他们眼中本就是天经地义,谁打下河东,那河东地界飞的,跑的,死的,活的,都该属于谁。
李潼那种公私分明的想法在这个世道不吃香,除却常度,没人会觉着有错,即便李渲也是这么想的。
“殿下这是打算盖宫殿?嗯,地方小了点,那边居然还有百姓居住!这可不成,得拆喽。坊墙拆的好,二尺厚的能顶什么用,按皇城规矩,六尺才算足量。还有对面那榆树,冬日里瞅着煞风景,也得砍喽,种牡丹,那才是有贵气的”田大可对李潼的规划极不满意,按他的想法,得把城西拆成平地才能满足自己主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