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有一种劫后余生和失而复得的兴奋,楚昭炎承认自己是有点过分,顾烈到后面连声音都哑了。
还好事先安插了人在外面守着,否则怕是这出戏要砸在自己手里。
扶起顾烈,捧着杯子喂了水,安抚似的怕了拍他的背:“这是惩罚。”
见鬼了!
顾烈觉得楚昭炎越来越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杯水下去,总算是缓过劲儿来,顾烈踢开被子,也懒得管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再碰我,你立即从国公府出去。”
顾烈已经顾不上自己实际年龄已到而立之年这件事,总之,要是楚昭炎再来一回,他大概真的会死。
太丢人了,这种事居然也不是楚昭炎对手。
察觉楚昭炎在身后躺下,顾烈身子一僵,又酸又软,毫无反抗之力,懊恼之余,竟然有些委屈。
“天亮前我得回宫,这几日怕是不好再来,不过我会让陆四兄弟留在国公府。”
“恩。”
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楚昭炎轻叹一声,想起李寿和王延年今天拦住自己的事,不由疲倦。
自登基来,他无愧于百姓和朝堂,手段稍显霸道,却不得不说很有效的治住了部分蠢蠢欲动的势力。
唯独刘氏一族和霍家,他不能轻举妄动。
羽翼尚未丰满,和这两人明面上斗,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的时机说不上最好,但刘勤蓄势待发,他也只能应战,只是——
“太傅今日在宣政殿外,想拦住我。”
身子一颤,顾烈惊讶转过身,抬眼看着楚昭炎,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半晌也只发出一声叹息。
李寿虽是重臣,可毕竟年事已高,与前两任帝王或许君臣更和,所以在一些事上,楚昭炎可以不顾他的谏言。
但王延年不同,身为楚昭炎的老师,那是十几年的师生相处。
王延年是教会楚昭炎为君之道、百姓为先的人,如何好直接驳回他的谏言,比起被劝谏,更难受的是王延年的不理解。
顾烈望着楚昭炎,伸手轻轻抱住他的腰。
“老师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他虽是文人,可从不是迂腐之人,迟早会想明白的。”
“那日他向我跪下,我就在想,他必定是失望了。”
楚昭炎声音有些闷,极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王延年一直以楚昭炎为荣,因为楚昭炎自被封为太子后至今登基,从未在朝堂、政事和百姓间走错一步。
年轻帝王能在百姓中拥有这么高的声望,身为帝师,怎么能不自豪。
偏偏自己门下最有作为的两个学生,竟然——
“元霁上回说,老师身体不好。”
“这几年一直有老毛病,太医说要静心修养。”
“……过几日,我去府上看看。”
“恩。”
顾烈伸长胳膊,将楚昭炎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前不由浮现了被压在心底的一幕。
昭武六年时,王延年撞破两人的事,气得一病不起,而后不到一月就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