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在大地的鼓点再次响起,十二骑发起冲锋的时候甚至能让马蹄都踏在同一个节奏上,骑士随着战马颠簸在马背上有节奏的起伏,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韵律。
不过这个韵律很快就被电射而来的一柄柄骑矛打破了,飞驰而至的钢矛就像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黑色闪电向他们刺去,长达两米的纯钢制长矛在空中不会像长柄木矛那样因为振动频率不一而产生的颤尾现象,贯穿力十足。
马上骑士只是伏低身体,抬起左手圆盾格挡,放开的马速并没有丝毫减缓。他们相信哪怕是被掷来的钢矛刺中,也不过是在他们厚达一寸的钢甲上划出一道火花,接着他们的骑矛将随着战马强劲冲力轻松划开对面这个捡起他们战友骑矛的黑发小子。
迎接第一柄钢矛的骑士甚至有一瞬间走了会神,想着战后要不要修补圆盾或者重盔上的划痕。一些普通军团的百战老兵都会故意将盔甲上的战痕留着,只要不是残破到影响战斗就不去理会。这样看起来才有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旅沧桑感。
而猛虎军团则不然,武器盔甲的养护压要求在军团长德莱厄斯要求达到了病态程度,战刀兵器有磕损不修复者鞭打二十、盔甲不鲜亮者鞭打二十、每日训练开始前战马毛色沾染灰尘者还是鞭打二十。
除了这些,军团长德莱厄斯对军队中的每个小细节都管控到了苛刻的地步。行军每天行多少里,多少里骑兵下马刷马鼻,安营扎寨要按什么样阵型都有详细要求。甚至连军中厕所在什么位置,上厕所的时间都做出了具体要求。以致有外军的一位将军笑话德莱厄斯是个厕所将军。当然,这位将军麾下的部队在一次实战演习中被猛虎军团拾掇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嗖!”钢矛刺破空气引发的尖啸声让这个短暂分神的骑兵回过了神,下一刻发生的事让这名骑兵目眦欲裂——长矛准确刺进了爱马毫无防护的前腿,战马甚至来不及发出哀鸣便趔趄倒地,自己则身子一矮随着战马跌落,接着便是脑袋一阵剧痛传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战马冲击的速度很快,快到我只能扔出两波长矛便失去远程攻击的距离。不过这并没有关系,看着右侧两排四骑滚落在地我甚至不需要躲避快速从身边掠过的八名骑士。因为两米多的骑矛并无法够到我的身体,看着他们从身边飞快而过我并没有赶上前去追杀,而是慢条斯理的抽出长枪对摔倒在地上的三名骑士补刀。
第一个中矛的骑士有点倒霉,被后排战马一脚踩在脑袋上死的不能再死。后面紧贴冲锋的骑兵被绊倒的战马甩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落在地上还顺着光滑的石板路面向我这里滑行了几米。
另一纵的骑兵稍微好点,见到身侧战友的惨状后略微降低了马速,马匹倒地后只是和后排战友摔成了滚地葫芦,此刻正在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
两支钢矛掷出的时间只间隔两秒,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调整避免受到致命伤让我不得不想到我们的仓库佣兵团是否也能够做到这么精锐。
马蹄声在身后五十米处停下,我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他们下了马,估计是想明白了骑兵冲锋并不能对我造成伤害,只会徒增伤亡。
出枪,抽枪,出枪,抽枪。解决完身边的三人后我才转头面对其余八人。
长刀雪亮,像一道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四刀抽出时的动作整齐划一,那一瞬间黑夜好似闪起一片连锁闪电。
我心里不由好笑,说好的三波冲击怎么就变成了下马短兵相接?看来猛虎军团并不是一根筋的肌肉棒子,不过这几位确定要身穿三百多磅的重甲和我战斗吗?
不过很快我便笑不出了,“嗖嗖嗖”的破空声朝我面门袭来,我翻滚躲闪,起身后却发现四名重甲骑士以并不笨拙的动作冲上来朝我挥下了手中长刀。
长刀砍在青石板路面上,砸出一连串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火星。我一避再避,拼着后背被射中两弩的代价躲在了一匹战马身后。那是战场中央唯一一匹还站立着的战马。
“妈的!好在我就知道今晚不太平早就穿上了软胄!”我躲在战马身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虽然软胄成功帮我抵挡下弩箭,但从被一股大力推了一把的感觉就知道他们使用的是强弩。
德莱厄斯还真是一只疯狗,认真的疯狗!连重骑都装备弩箭!
这群下了马的骑兵只给了我两个喘息的机会便向我包围过来,后排四人两两射击,两人射击两人装填,目标是我在马腹下的双腿。这种哪怕小规模战斗,哪怕敌人只有一人都一板一眼的战法估计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阵中都会被冠以两个字——精锐!
其余四人则迂回包抄,在战友的掩护下手持长刀向我袭来。
“狗东西,当我好欺负的?”眼见四人就要冲到我面前我毫不犹豫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永恒之枪在马屁股后面重重一拍。
战马吃痛,扬蹄便向不远处朝我扣动手弩的四人冲去。好在他们手中的并不是连弩,而是一发一装填的折叠式手弩,折叠后很容易携带,是轻骑兵游骑的最爱。
形式反转,现在我是骑兵,而他们是步兵。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在马上的不便,长枪和长矛都属于长柄武器,想要格挡飞速掠来的弩箭几乎没有可能。我只能尽量贴在马身上,只要战马冲近他们,只要他们闪避,就是我的机会。
不料四人只是在短暂惊愕后便同时举起手弩,并不急于发射,而是像等待这什么似的瞄准飞驰而来的战马。
“小伙子,冲呀!”我指挥着跨下战马。
“唏律律”我胯下这只战马冲到距离他们只有两米处便猛地急停,强壮的身体人立而起,两只前腿在空中虚踢,竟是硬生生停住没有撞上去。
诺克萨斯果然是我德邦大敌,连战马都这么鸡贼无情。下一刻不出意外的话我将随着战马前蹄落地露出半个身位,然后前面四只强弩,身后四柄长刀同时招呼上来将我射成刺猬后再砍成肉泥。
猛虎军团打的一手好算盘在我双腿猛地发力踩在马镫上向空中斜射而去落了空。在空中一个空翻调整身姿,甫一落地长枪如长虹贯日平地起惊雷朝离我最近的长刀兵咽喉处点去。
“咔擦!”没有重甲保护的咽喉被枪意摧毁,连带颈椎断裂,那黑甲骑兵直直向后倒去。
借助他们身体和后方四人的角度我在剩下的三人中来回穿梭,躲开配合娴熟的三人砍击并不困难,但还要顾及弩箭就让我难免力有不逮。长枪从上而下一招重劈砸在一名骑士的头盔后胸前背后同时各挨了势大力沉的一刀,好在软胄瞬间将冲击力分布传导开去,饶是这样我也像被重锤砸中一样胸口发闷喉头发甜。
“喝呀!”我一声呐喊吐出郁结的气息。这是慎老师教我的小窍门,被重击的瞬间呼气,能够减缓受到的震荡。
一脚揣在一名骑士的膝盖处,发出骨骼碎裂的响声,那名骑士的整条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状弯曲折断,倒地的同时也没忘记长刀横扫斩向我的小腿。
长枪顿地挡住这一刀,借助这一刀的力量将枪尾递向另一名骑士前胸。枪尾抵住他的重铠后我并未吐出枪意,而是两手持枪抵着他的胸口向四名弩箭手冲去。
长街上,一名重装骑士就这样被我抵住前胸向后退去,他飞快劈出的两刀并没有砍断长枪,于是飞快丢弃掉长刀双手紧紧握住枪身双脚用力试图阻止我的冲势。
被砍中几刀后虽没有造成伤害,但重甲骑士的斩击并不是毫无建树,那几下攻城锤似的重击让我气闷难当,紧紧抓住我枪身的猛虎军团士兵更是激发了我的凶性。
“横扫千军!”一股力量从腿到腰,直穿后背灌注到双臂,我一拧身,以腰带肩横扫而去!紧紧抓住枪身的士兵跟着长枪被我顺势扫出,狠狠砸向已经弃弩换刀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