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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元帅手令在此

说不得,必需要回瓦岗寨一趟,与张嘎大叔商议一下营中大事,再看青护法是否已从黄柏山回来,打听二叔那边什么情况。正好,今儿是正月十五,离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有整整一月,一个月内再怎么也能回到营盘岭,不必与秋云告假。覃声鸾心念至此,不由得加快脚步向营盘岭赶去。

次日大早,莲花堂议事已毕,将武魁单独留下商议:“还是年前回了次瓦岗寨,虽说与张总教头约定有大事便联系,但将近一月未得消息,心中十分牵挂,算算时间,青护法近日也将从黄柏山回转。故此,我打算回一趟瓦岗寨。此事不想声张以免旁生枝节,营盘岭大营诸事,就委托武二哥相机处置了。”

武魁想了想说道:“营中之事,都督只管放心,不过此去瓦岗,虽是熟门熟路,但毕竟路上不比往日那么太平,为防止小股官兵或是地方团练乡勇生事,都督还是多带些人马随行才妥当。”

“不妨事!即便路上遇到几个毛贼,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况且,我离开营盘岭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覃声鸾哈哈一笑,说道:“就腊生跟着有个照应就行,其他不用带任何人。”

“哥,你到哪里去?”人未至声先至,伴随着一阵香风,齐莺儿去而复返,进得莲花堂来了。

覃声鸾笑道:“妹子,哥哥打算回一趟瓦岗寨,但我离开营盘岭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恐怕官府便会蠢蠢欲动,所以动静越小越好,准备悄悄去悄悄回,只要向腊生跟随跑跑腿,不带其他随从人马。”

“哥哥所言极是!”齐莺儿嘻嘻一笑,说道:“随行的人不宜过多,不过莺儿是一定要随护哥哥左右的。”

“这个……”覃声鸾一时不知如何答复,犹豫片刻才说:“来去可能也就三五天,最迟十天半月便回,多半时间都在路上奔波,你姑娘家家的,何必受那劳累呢,安心在营盘岭待着就是!”武魁也在一旁劝道:“都督去来也就几天时间,路上辛苦又不太平,加上都督此行不愿消息外传,确实不太方便,齐姑娘就别去了吧?”

“不行!”齐莺儿粉脸变色,口中怒道:“难不成我一去就暴露了哥哥行踪?那我也不管,反正哥哥在哪我就跟在哪里!”

覃声鸾何尝不知武魁心思,想极力撮合齐莺儿与武魁,为他们创造机会,才给不带齐莺儿随行。听齐莺儿说的如此决绝,无可奈何看向武魁,武魁尴尬一笑道:“都督,齐姑娘也是操心你的安全,反正近日营盘岭上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如一同去吧!”

“那好吧,妹子,你回女营安排一下,我们晌午后就出发,营盘岭大小事务就有劳武二哥了!”覃声鸾见说服不了齐莺儿,只好应下。齐莺儿这才破涕为笑,一溜小跑回女营。

官店口到七姊妹山一带,地处建始、恩施、鹤峰、宣恩数县交界之处,官府势力本来就比较薄弱,两处白莲义

军一起,衙役捕快早就不敢涉足其间,乡绅财主的护院家丁更缩在庄院不敢露面,即便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抢犯,也不敢冒头,生怕误打误撞碰上了白莲军。方圆百里倒比往日更显安宁。

一路上顺利,次日天黑前便到了瓦岗大营。张正潮将近期营中大小事务,周边官府动向一一告知,自是少不得就近通知几位提巡头领回营进见,一起为都督接风洗尘。往后一两日,覃声鸾由张正潮陪同,又将各处哨卡关隘防卫、粮草军需亲自巡视一遍,甚是满意,再三向张嘎大爹道辛苦。

瓦岗寨大营前的道场也是点兵校场。这一日晌午之后,覃声鸾正与张正潮在营前检视兵勇训练,远远的看见一道家装扮的人,手中举着个青布幌子,自山下不紧不慢而来。覃声鸾喜出望外,知道是青护法回来了,急忙与张正潮迎出一里多接住,一路寒暄回营。

趁着覃声鸾走在前边,青护法与张总教头落在后面,悄声说了几句。覃声鸾回头笑道:“有什么话不能回到堂中再说啊!”

青护法笑道:“没事没事,不过是张总教头问起黄柏山元宵佳节盛况,待会去大营一并向都督介绍就是”。

“师叔,这一路回黄柏山,路途遥远,又着急返瓦岗,风尘仆仆的,声鸾确实过意不去啊!我二叔好么,各位师叔都好么?”到得莲花堂坐定,覃声鸾便忙不迭连连相问。

“大元帅一切安好,你各位师叔都好!”青护法笑着答道。

“哦,那就好!”覃声鸾接着再问:“黄柏山军情如何,官府有何动向?”

“这个……”青护法略一迟疑,往张正潮看了一眼,见张正潮微微颔首,这才说道:“贤侄只管放心,黄柏山兵强马壮,大元帅又是当世豪杰,即便有官府骚扰,也是万无一失。”

想到此前青护法与张正潮落在后面窃窃私语,这时又见二人相互使着眼色,覃声鸾心知有异,不由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二位既是声鸾长辈,更是声鸾左膀右臂,如事关黄柏山军情,那便是涉及万千军中兄弟性命的大事,断断不能有丝毫隐瞒!”

青护法心中一颤,立起身子颂声無量觀,不再言语。

张正潮见二人神态,犹豫再三,在一旁说道:“青道兄,此事终究是不能相瞒的,还是如实将军情告知,你我二人依大元帅之命行事便是!”

青护法再颂一声道号,说道:“不是贫道有意隐瞒,实在是大元帅再三叮嘱,要贫道转告都督,专心经营好瓦岗就是,万万不可顾忌黄柏山之事。故而此前路上才与张总教头窃议,若都督问起黄柏山军情,该如何作答。”

“师叔只管如实告知,声鸾自有分寸!”覃声鸾依然沉着脸说道。

“唉,既如此,贫道就如实相告吧!”青护法又看看张正潮,字斟句酌缓缓说道:“清廷年前便已下旨,

由忠勇侯额勒登保统筹湖北战事,巡抚惠龄、提督文图均由忠勇侯调遣,集全省之力围剿黄柏山。年关一过,官军陆续向黄柏山开进,贫道正月十六离开黄柏山时,已隐隐听到资丘方向的炮声。”

虽然青护法说得平缓,覃声鸾却听得心焦火急。想当初七千官军,凭借红衣大炮之力,便将凤鹤山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此次围剿黄柏山,更与往日不同。忠勇侯额勒登保乃是朝中名将,智勇双全,之前一直带兵围剿苗疆叛乱,此番亲率得胜之师围攻黄柏山,士气正盛,更兼有惠龄、文图相助,二叔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然,也不会要青护法隐瞒黄柏山实情。

如此看来,黄柏山与二叔覃佳耀已是危在旦夕!

当下“嚯”的站起,对外高喊:“向腊生……”向腊生应声而入。覃声鸾命道:“速速回转官店口,传令武魁,点齐营盘岭全部人马,与瓦岗大寨三日后同时出发,五日后齐聚邬阳关,先克邬阳,再克金果坪,一路东去回援黄柏山!”

“贤侄且慢!腊生,你先退下。”张正潮赶紧起身,拦住覃声鸾:“不要急,不要急,听青护法把话说完,细细商议再说。”

向腊生站立在当场,不知是退还是不退。

“是啊,正月十五在黄柏山议事时,贫道就曾代都督提议,瓦岗数千人马回援黄柏山,内外夹攻,破敌围剿。但被大元帅断然否决,一来瓦岗回援,数千人马浩浩荡荡,需闯过金果坪、乌阳关等数道关卡,只怕还未到黄柏山便已陷入官军围追堵截之中,自身难保,难有驰援之效。二来瓦岗新营乃是大元帅未雨绸缪之布局,若瓦岗有失,黄柏山一旦有事,夷水堂将根本全无,没有退路。”青护法说罢,又一字一顿正色说道:

“大元帅万分担心,都督会为亲情所累而舍本求末,不顾大局回援黄柏山,故而行前单独接见贫道,并要贫道转告张总教头,严令我二人绝不可使都督擅离瓦岗寨。还望都督不要让贫道与张总教头为难!”

覃声鸾一时急得在大堂来回疾走,心中转的飞快:二叔覃佳耀说的十分有理,瓦岗回援确实收效甚微,然黄柏山有事自己怎能无动于衷?回想起来,去年凤鹤山危急时也是被二叔有意支开,那一别就再没见到娘亲,今日又是如此,若是二叔覃佳耀有个闪失,自己躲在西南大山中苟活,又有何意义?不行,即便是明知不可为也需尽力而为之!

“总教头,青护法,瓦岗基业确实不可不顾!这样吧,您二位依然镇守瓦岗,声鸾这就前去官店口,带领营盘岭上兄弟,专走偏僻小道绕开沿途重镇,直奔黄柏山!”覃声鸾说罢冲向腊生一挥手:“叫上齐姑娘,我们走!”向堂外闯去。

“都督,得罪了!”眼前人影一晃,张正潮与青护法双双挡在了覃声鸾身前,青护法一把扯下手中青布幌子上那个“卦”字,喝道:“大元帅手令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