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虽然生性狡诈,心思机敏,但此际也不知道刘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到刘善夸他,心头不喜反惊,暗道这狗皇帝定然又在想着法儿收拾自己。
默默将后牙槽咬紧,装作非常惶恐的样儿道:罪臣不过是有些小聪明,陛下过誉了。能够投效陛下这样的圣明之君,是罪臣几世修来的福份。
刘善以为自己的演技就算很好了,没想到钟会的演技更是没得话说。
互飙了一下演技,刘善知道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有些话,根本不用藏着掖着。
眼望远处群山,刘善终于道:钟卿,陪孤下盘棋吧。
好!
钟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四下一看,发现这城楼上除了兵戈,并没半点棋盘的影子。
陛下,这棋盘在
钟会一时有些懵了,疑惑望向刘善,却发现他的目光依旧在停留在巍巍山峦。
顿时,心思机敏的钟会似有所悟,立马不再多言。
刘善感觉到钟会已经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才缓缓转头,看着钟会,淡淡笑道:孤以江山为棋,钟卿可敢陪孤一下?
钟会浑身一震,这下倒不是在飙演技了,是真被刘善的话给惊到了。
一国之君拿江山作棋,那该是什么样的棋?又该如何去下?
饶是他自命不凡,也从未想过这天下,还有如此棋局,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下这样的一盘棋。
只是不知,这江山棋局中,自己到底是棋子还是棋手?
刘善见钟会半天无语,洒然一笑,喃喃道:钟卿,不敢陪孤下么?
钟会浑身再打了个激灵,双膝一软,便匍匐在地,颤声道:陛下,某乃一介罪臣,得蒙陛下不杀之恩已感激万分,岂敢与陛下对弈?
刘善见钟会又要开始飙演技,脸上的笑容顿敛,冷声道:既不愿陪孤下这盘棋,那孤又留你何用?
此话一出,钟会更是大惊,豁然抬头,望向刘善,面上肌肉都有些颤动,显然怕极。
但刘善却已看出,钟会这面似惊恐莫名的表情中,却隐隐透着股阴狠和兴奋。
很明显,这厮内心里已经开始活络了。
钟会,你我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再要装腔作势,孤便用不上你了。
刘善的语气虽然十分平淡,但话里的杀意却展露无疑。
钟会又是一颤,也不用刘善再说什么,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望着刘善,也极其平静地道:既然陛下把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我钟会还有何话说?只是,某有些不明白,陛下已是这天下的棋手,我这样一个阶下囚又能有什么用呢?
话说敞亮了,钟会也不自称罪臣了,语气之中,对刘善浑没有半点敬畏,果然是一世枭雄。
刘善见钟会如此,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轻声道:孤是棋手不假,可这棋盘上的棋子,却是不够啊。
钟会也淡淡地笑,道:不曾想我钟会还有幸能够成为陛下的棋子哩。只是不知,某这颗棋子,陛下要置于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