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净双手,刘善才让那名步家家奴将盆中残酒倒掉,然后再重新倒入烈酒点燃。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刘善这才拿起绸布上摊放的一把剪刀,在郑隐和葛的帮助下,将绑缚在步协腰间的厚厚的绷带剪开。
好不容易将一圈圈已经泛黑的绷带从步协身上取下,众人便见,他的右侧腰肋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隐隐还有乌血渗出,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步玑兄弟看到父亲身上这个大血洞,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刘善看到步协如此伤势,也倒抽了口凉气,暗道步协这命真硬,受了如此重伤,拖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咽气。
可见此人,的确算得上是个硬骨头。
若不是这样的硬骨头一直昏迷不醒,估计文鸳在西陵,恐怕还得经历一场恶战。
也未必能够将他步氏一族,这般容易地迁到成都。
沉思片刻,刘善将那把剪开绷带的剪刀,放入盆中燃烧的烈酒中,过了片刻才捞出来。
等温度降下去后,再用剪刀夹起一坨棉花,也在那烈酒中浸了片刻。
待一坨棉花也燃起幽蓝的火焰,葛洪便直接将之凑到步协的创口处,快速清理着周边的乌血。
此时的烈酒度数不如后世的那么高,酒中也有残渣,若只用酒水消毒,根本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所以,他必须将酒点燃,利用酒精和高温双管齐下,进行消毒。
此刻,步协烈火灼身,痛得昏迷了半月之久的身躯也颤抖了下,继而发出低低的惨哼。
刘善不管不顾,继续清理。
好一会儿,一坨棉花都快被然尽,才被扔掉。
这时,他便用剪刀,一点点剪掉那创口附近的腐肉。
本来只有拇指大的创口,被刘善这么一弄,竟有杯口大小。
一股血液流出,但都是黑血,还夹杂着白色的脓液。
如此景象,即便是刘善早有准备,也觉恶心无比。
步玑、步璿虽是步协亲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差点当场呕吐。
唯有郑隐与葛洪,面无表情,定定望着刘善的动作,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特别是葛洪,胖乎乎的脸上,甚至还有兴奋之色。
一瞬不瞬地看着刘善不停在那创口捣弄,更把夹着棉花的剪子小心伸到洞口之内,一点点清理里面的烂肉。
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珠里,满是对偶像的崇敬。
反而是步玑、步璿等步家子侄,不敢多看,连忙转身。
一时间,房中除了刘善使用剪子、小刀等工具的声音,竟再无其余声响,落针可闻。
一炷香的工夫转瞬即逝。
好啦!
当最后一声剪刀咔嚓声落,刘善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身,定睛看去,发现步协腰侧那个血洞,已经被细线缝合。
虽然歪歪扭扭很是难看,但却比先前那瘆人的景象好多了。
血水,也全部被清理干净。
而刘善双手握着剪子,委顿在榻边,再无说话的力气。
诸葛瞻、郑隐等人,看着皇帝陛下如此模样,面上又是惭愧又是心痛,还有满满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