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步协这伤势已经严重发炎灌脓,伤及肺腑,十有八九是抢救不回来了。
步玑兄弟听到郑隐的话,顿时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抬手用袖无声地擦拭着眼角泪水,愣愣望着榻上的父亲。
其余步家子侄,此刻也都齐齐噤声,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脸上眼中,神色复杂。
有伤心、有担忧、有愤懑、有后悔。
还有,少数人脸上不经意间闪过的窃喜。
刘善听完郑隐的话,又看看步协被绷带重重包裹的伤口,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道:既如此,便让孤试试如何?
什么?!
众人听到刘善说出此话,齐齐大惊。
无论是诸葛瞻、郑隐等蜀汉重臣,还是步玑等步家众人,都一脸惊奇地望向刘善。
刘善见此,只能耸耸肩,摊手道:孤闲来无事,也曾翻阅过张机的《伤寒杂病论》《辨伤寒》《评病药方》《五藏论》《口齿论》,以及华佗的《青囊经》。对医理一道,也算有点了解。既然太医令都无更好办法,不若让孤试试吧。
陛下不可!
听到刘善此话,诸葛瞻第一个站出反对,言之凿凿地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执掌的是治国平天下的王霸之术。这等医理小术,怎能让陛下沾染?若是不小心感染了瘴疫,岂不因小失大?吾等身为臣子,万死也难辞其咎。
诸葛瞻话音落地,郑隐等人也连忙附和道:陛下,录尚书言之有理,医理小术,不该由陛下沾惹啊。
即便是步玑等人,也同声道:陛下,步家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恩顾?但陛下一身干系,乃整个天下,如今家父既已病入膏肓,实在不敢烦劳陛下啊。
其余众人,也七嘴八舌地念叨,都是阻止刘善亲自操刀的。
刘善知道,这些人的话,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真的那部分,是刘善的确贵为皇帝,不该干医理小道。
假的那部分,是刘善身为皇帝,何时懂得医理?
这不拿步协的小命闹着玩儿呢吗?
刘善自然对众人话中深意清楚得很。
他之所以决定要亲自试试,倒也并非出于猎奇手痒,想要胡乱搞一通。
而是身具领先时人近两千年的意识,经常在电视中看到如何简易处理伤口,对于创口消炎、包扎等,还是有基本的了解。
既然现在郑隐都没奈何,难道还真要葛洪这不满十岁的小胖墩儿操刀?
眼见众人喋喋不休,刘善笑了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步家对我大汉一片赤忱,千里来投我大汉,孤又怎能让他们失望?既然众卿都无办法,孤试试又有何妨?
说完,刘善也不等其余人答话,踏步上前,来到葛洪小胖墩儿跟前,再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太医令,洪儿,给孤打个下手如何?